秦家两姐妹最后是被气走的,来的时候,她们的态度有多么的趾高气扬,走的时候,就有多难受,甚至生出了一种,边荒乱地出刁民的错觉。
尤其是那阮绵绵,还是气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白起琛去了病房,先是探望了一番阮国海,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阮国海的脸色好看了不少,起码不再像之前秦明月走时那般难看。
白起琛从病房出来以后,带着阮绵绵一块去找到了老万医生,按照原本的时间,老万医生在阮国海做完手术以后,就应当离开的,但是却因为惦记着白起琛,这才延迟了回京的时间。
老万医生早些年是学习中医的,后来西医当道,他采西医之长,补中医之短,可以说他的医术就算是在京城也是排的上号的。
在给白起琛把完了脉了以后,他也颇为惊讶,“看来这七垭村确实是你的福地!”当初白起琛要从京城离开去一个小村子定居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毕竟京城和外面比起来,那可是没得比啊!
他放着好好的大院儿不待,去小村子里面,甚至有些人,觉得白起琛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没救了,打算去那小村子养老送终去了。
谁都没想到,白起琛的身体还会恢复到这个地步。
白起琛颔首,脸上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七垭村确实是我的福地!”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不着痕迹的撇了一眼在旁边吃着葡萄的阮绵绵。
老万医生活了一辈子的人精了,他立马反应了过来,“她?”
白起琛含笑不语,但是也没否认。
“这可真是奇了!”
老万医生感叹,饶是他这种无神论者,在这一刻可都有些震惊了,白起琛的身体不好,他是一直都知道的,那是娘胎里面带出来的,不管外面的生活条件在好,都无法弥补先天的短处。
但是白起琛才来这七垭村几个月,瞧着脉搏都比以前有力了不少不说,往年一到秋天的陈年旧疾也未发作不说,还能出来到处跑,比起以前来,这已经不是好的一点半点了。
老万医生觉得,若是让他在这里这般修养下去,指不定那先天不足还真能补好。
至于怎么补,老万医生眼睛放光,“这七垭村当真这般神奇?”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瞟了一眼埋头苦吃的小姑娘,小姑娘吃葡萄起来认真极了,尤其是那眯着眼睛的满足样子,让他一个老家伙儿都有些欠的慌。
“万爷爷,这要看缘分!”白起琛进屋后,一双眼睛都没离开过小姑娘,“不过,这七垭村确实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往后您养老以后可以来这里走一遭。”
老万医生双眸精光一闪,哪怕是个糟老头子,也不容易让人忽视。
“借你吉言!”他抬手摸了摸胡子,“贺家那老头子如今怎么样了??”当初贺老头也是京城认识,而且贺家可还要在万家上面,只是贺老头所学的那些东西,实在是撞在了枪.眼上,不容于世,不然也不会从京城发配到这种苦寒之地。
白起琛笑了笑,并不直接回答,反而说道,“若是您想去看看贺爷爷,尽管去!”何必来问他呢!
老万医生苦笑,“臭小子,你以为我如今真是这般自由?”哪怕他从京城千里迢迢的来绥林县城给人看病,身后也是有人跟着看着的。
像他们这种人,当初虽然不至于像被老贺那般打压,但是这些年在京城却也不容易的,也亏得他还有一生医术,可以救人,不然他们万家的下场也不一定比贺家好多少。
若是他去了七垭村,再去见了贺老头,估计下午贺老头就要被换个地方了,好不容易安稳的日子也要被打乱了。
白起琛叹了口气,“那边可有说什么时候会好?”
他虽然在小村子里面,但是京城的消息却也不少的。
“快了!”老万医生抬手拍了拍白起琛的肩膀,“你远离了京城也是件好事,这段时间那边争的越发厉害了。”
这是实话,已经到了白热期间,或许过了今年,就是一个崭新的大环境了。
白起琛眸光微闪,“这是好事!”
阮绵绵倏然抬头,一双清澈灵动的大眼睛眨了又眨,“什么好事?”别的她都没听到,唯独听到了好事两个字,她可是知道小叔叔的身份不简单的,能让小叔叔都说好事的,那可是天大的好事了。
她怎么能错过??
老万医生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丫头倒是有趣!”先前他们说了那多多话,白小子没有避着这丫头,显然是把她当做自己人了,没想到之前重要的事情,这丫头都没听到,唯独听到了好事,可真是一个鬼机灵。
白起琛眉眼间也带着几分笑意,他宠溺道,“我收了一批芒果和椰子回来,估计晚点就到了?”这可不容易,要知道这种水果可都是热带地区的,哪怕是阮绵绵有个果园空间,种出来的果树都不结果,实在是生长环境太过特殊了。
温度不够,导致她果园里面的芒果树和椰子树,只长树叶不结果。
阮绵绵没少在白起琛面前提,自己想吃芒果和椰子了,倒是没想到小叔叔真的给自己找回来了,她眼睛一亮,“真的?”
“骗你不成?”白起琛哑着嗓音,“等你回村子了,估计也到了!”这类水果是从南方运过来的,可不容易。
就算是白起琛也费了一番的功夫。
阮绵绵连连点头,眉开眼笑,“那我早点回家!”
白起琛失笑,还是个贪吃的丫头,他起身对着老万医生告别,“您也早些回去,这边的事情不用操心!”
老万医生点了点头,“我让万酒留下来!”京城这种场面,自家孙子的脾气实在是个不好的,别遭了算计,不划算,还不如留在白小子身边,有他看着出不了大事。
白起琛颔首,“我这边的事情,您也帮我瞒着白家!”
老万医生翻了个白眼,“那是必须的,我孙子都还在你手上!”
这话一说,白起琛也笑了,“那我帮您好好调教一遍小酒儿!”
门口的万酒,一听到小酒儿三个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白九,你别太过分!”
白起琛笑了笑,不以为意,牵着阮绵绵出了办公室。
被忽视的万酒一脸委屈,“爷爷,您就不担心这魔头把您的乖孙儿给吃的骨头都不剩吗?”
老万医生摸了摸虎子,嗤了一声,“白小子可看不上你!”
阮绵绵一听,她回头吐了一颗葡萄籽,有些不可思议,“小万医生这般便宜?”
闻言的万酒撸了一把脸,他觉得自己的威严都要被爷爷和白九两人给败光了。
他刚来的时候,阮家的人多尊敬他啊!
简直把他当救命恩人看待的,这才几天,就敢当面讨论他的价钱了。
背后腹诽的万酒还是被他爷爷给抛弃了,老万医生走的时候,阮绵绵也是有去相送的,送走了老万医生,阮国海也恢复到了可以出院的地步了。
他出院子这天,难得是个艳阳天,以他现在是不能下地走路的,所以也是白起琛派车过来接的,连人带东西一块,一车装走。
当阮国海再次站在家门口的时候,也一脸复杂,他说,“我终于回来了啊!”离家十几年,他以为不会有这一天了,却没想到终有一天,他又再次站在了阮家门口。
不过阮家和他当年离开的时候,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时候阮家不过是两间土胚房,如今却整整大了一倍不说,而且还是用着不少砖头砌成的,显然家里的条件而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阮绵绵和阮志文、阮志武三兄妹站在门口,一字排开,他们言笑晏晏,“四叔,欢迎回家!”
阮国海的眼眶一红,“都是好孩子!”
周秀英在旁边看着,也老泪纵横,她从屋内端出来了一个火盆,转头对着阮国海说道,“小海,过来,跨过火盆,一切霉运都离你而去!”
跨火盆是他们这里的一个习俗,哪怕是现在不允许这样做,但是周秀英却还是没忍住,只要能让自家孩子好,别说垮火盆了,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她都恨不得摘过来。
只是,周秀英却忘记了,阮国海站不起来,就意味着无法垮过火盆,等她把火盆端出来以后,这才反应过来,她望着阮国海的裤腿,怔怔的,“不跨了,咱们不跨了!”
阮绵绵也没想到自家奶奶会准备一个火盆,按理说这是好意,但是对于四叔来说,确实比较难啊!毕竟四叔只走了不路,奶奶这样做,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四叔成了一个残废。
这会,阮绵绵的心也跟着噗通噗通跳着,“四叔,让大哥和二哥扶着你跨火盆!”毕竟是奶奶的心意,只是她说完就后悔了,四叔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同意让别人扶着他垮火盆。
阮国海笑了笑,是真心实意的笑容,“好!我来试试这俩小子,抬不抬的动我!”
这下,周围都松了一口气。
阮志文和阮志武两人一边一个,架着阮国海,三人就这样一块垮过了火盆。
阮绵绵立马鼓掌起来,振振有词,“垮火盆,驱霉运,驱完霉运接福运!”
她这样一闹,大伙儿伤感的情绪也淡了几分,正准备进屋的,隔壁的大房和二房的人听到动静,也不由得一块跟了过来。
阮国成在看到阮国海的时候,向来沉默老实的汉子,眼眶也不由得一红,“小海,你回来了!”可以说,阮国成上次情绪这般激动还是阮志远死的那年,没想到如今阮国海回来,再次引动了他这般情绪。
阮国海他迎视着他的目光,不动,也不说话,浑身的血液都跟逆流了一样。
四目相对。
半晌后,他鼻子一酸,喊了一声,“二哥!”
阮国成欸了一声,“小海,欢迎回家!”
阮国海住院期间,阮国成去了好几次,但是每次都不凑巧,阮国海都是睡着的状态,好不容易阮国海醒来了,但是阮国成却去了李秋菊娘家起房子帮忙去了,一走就是好多天,和这边恰巧也错过了,也就是说,今儿的是两兄弟这么多年第一次见面。
阮国成三两步走到了阮国海面前,抬手捶了捶阮国海的胸脯,“好小子,都长成大小伙了!”
阮国海冷峻的脸上也柔和了几分,“比你高了!”
“进屋,都进屋,站在门口像什么样子!”周秀英一嗓子,几个儿子都乖的不像话,连一直接没露面的阮国年也跟着来到了三房。
阮绵绵他们原本准备拦着的,但是转念一想,今儿的是小叔叔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归家,还是不要扫兴了,所以也没拦着大房。
谁知道大房的人跟自家一样,一家子连带着孩子全部都涌了进来。
走了这么一段路,阮国成和阮国年也发现了,自家四弟的腿脚不对劲,阮国成动了动唇,却没开口,他不想揭自家四弟的伤心事。
阮国年却没那么多顾忌,“老四啊!你这腿是怎么回事?”听到阮国年的的话,阮国海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他直截了当,没有任何掩饰,“残了!”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阮国年的脸色骤变,“那你还能回到部队吗?”
这话可真让人伤心啊!
自己的亲弟弟残废了,第一件事关心的不是他身体会不会好,而是能不能回到部队,可不可以给自己带来利益。
哪怕是十几年不见面的阮国海这会都不由得有些心凉,他眸光微拧,“不能!”
“这可如何是好?”阮国年有些急了,“你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我还想指望着你部队的功劳,让他们看在你的面子上,照拂下我们阮家!”
阮国海目光微凉,“是照拂你!”
被戳穿的阮国年有些尴尬,他讪讪道,“不都是阮家人吗?”
周秀英没想到,她去厨房端一筐橘子出来,就听到老大这般狼心狗肺的话,她当场把筐子砸到了阮国年的脸上,“老大,你要是不会说话,就给我滚!”
阮绵绵不由得喝彩,要是她,她也要拿筐子砸,这大伯太不是东西了。
亲亲的兄弟啊!
这种混账话怎么说的出口。
阮国年梗着脖子,“娘,老四有出息了,能照拂下我们,让阮家更上一层楼,哪怕是爹在地底下知道了,也是高兴的!”
周秀英神色复杂,她一直都知道老大凉薄,但是没想到凉薄到这种地步,“你弟弟在外面十几年,生死不知,你不曾担心过,我不怨你,毕竟你有自己的一家子要照料,如今你弟弟回来了,在在医院九死一生,你不曾去过,我不怨你,毕竟你有一家子要忙。
可是,如今你弟弟回家了,他连口水都还没得及喝,你问的不是他这些年过的怎么样,身体好不好?而是问的他能不能给你带来利益?阮国年,你扪心自问,你算是个人吗?哪怕是畜生都要比你重情上三分!”
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让阮国年的头都抬不起来,不说阮国年了,跟着一旁阮志刚这会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们做的确实不对,四叔回到绥林县这么久,他们确实没去看过。
刘爱枝脖子一梗,把阮国年的不要脸学了一个十成十,“娘,老四有你们这么多人照看着,哪里用得上我们这种穷亲戚去照看!”
阮绵绵倒吸了一口气,这刘爱枝可真不怕死,竟敢在奶奶大怒的时候来略其锋芒,简直是……
果然,刘爱枝这话一说,周秀英抄起地上的秃瓢扫把,就往她身上揍去,不止刘爱枝,连带着阮国年一块揍,现在闹成了一团,却没一个人阻拦。
像阮国年和刘爱枝这种货色,也只有周秀英的辈分可以揍人出气了。
揍完了,周秀英神色冷淡了几分,她说,“今天是我周秀英最后一次揍你们,我们关系也到此为止,往后大房和阮家没有任何关系!”
“娘!”阮国年抬头,不可置信,他娘这是要将他们逐出阮家啊!
周秀英不为所动,“志文,志武,你去把三叔公和老支书喊来,今天让大伙儿做个见证,往后阮国年这一支和我们阮家没有任何关系,谁若是胆敢以阮家的名义来占便宜,别怪我周秀英饶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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