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九河含着悲愤和死志的话喊出来,在场的人都一片寂静,他们对当年的事情并不清楚,金海等人和胡九河各执一词,两方的说法让这些人开始发蒙。
金海嘴唇颤抖,他不敢相信,埋藏了二十多年的真相,竟然就这样被胡九河在众人面前说了出来。
他父亲金运比清溪镇的任何人都有商业头脑,在经济刚开始发展的时候,便想要抓住机遇一飞冲天。但是他们家当年虽然靠着纸扎在清溪镇还算富裕,也只是顾得住吃穿,想要出去做生意根本不可能。
在和陈家往来的时候,陈随云无意间透露出他们家有座玉雕,他的父亲便打起了主意。
当时的李昌河刚好想要三家的图谱,他父亲便和李昌河商量好,用金家和陈家两家的图谱换取合作,瞒下了那座玉雕的存在。
后来发生的事儿,便如同胡九河所说,陈家灭门,他们金家靠着那座玉雕乘风而起,成为附近远近闻名的大户。
只是,胡九河还有一点没猜到,这些年光靠玉雕卖的钱,金家不可能一直这么顺利,他们家能一直屹立不倒,和清溪镇还有这座山神洞分不开。
他看向善水,善水额头悄悄沁出了汗珠,但是那条纸龙一直没有任何反应,他提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善水朝金海使了个眼色,金海便深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平静下来。
他转身面向大众,丝毫没有做坏事被揭穿后的恼羞,而是满脸失望和痛心,他捂着嘴咳了一声道:“你说的这些,是你亲眼看到的?我父亲可从来没干过这种事。”
“你所谓的诅咒也没有应验,是不是说明,你在撒谎,或者说,你师父做的事情太恶毒,被山神大人镇压了?”
善水也撸着胡须冷哼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每年悄悄来清溪镇祭拜山神,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你们所有人的安全!我一不图钱二不图名,如果不是今年出了事情,我是不会露面的,你倒好,直接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清溪镇的居民暗暗点头,往年他们确实不知道善水的存在,而且对于金海和胡九河,不少人还是下意识的相信金海,毕竟人家是实实在在做了不少好事,拿出了真金白银帮清溪镇发展。
胡九河看着沉默的众人,眼神悲怆,他回头看了看一动不动的纸龙,再次扑通一声跪倒,头狠狠嗑在石台上,尖锐的石头划破他的额头,血瞬间流下来,在石台的小坑里汇聚了一小洼。
“师父,九河无能,我对不住你们,我没用啊!”接着又狠狠的磕了几个头,他的徒弟赶紧上前拉住他,想要阻拦他自残的行为,但是却拉不住。
胡九河再次抬起头,脸已经完全被血糊住,他阴森森的看着金海等人,咧嘴一笑:“我说不过你们,斗不过你们,我就看看,谁敢跟我赌这一条命!”
话说完,他便颤颤悠悠站了起来。众人见他血流满面,赶紧出声劝他下山去包扎。
“胡老,您有话好好说,为了二十几年前的往事伤了自己可就没必要了。”
“对啊,赶紧去把伤口包一下,这么大年纪了,可耽误不得。”
胡九河看向出声的人,摆摆手道:“我这条老命,从我老母亲去世开始,就该跟着她一起去给我师父赔罪,苟活到现在已经赚了,今天就是死在这里我也算死的值了!”
胡九河如此拼命,让本来就心存疑惑的一小部分人开始怀疑,金海他们一群人,真的不会为了利益串通起来吗?知人知面不知心,钱财这东西,最是能蛊惑人心。
胡九河在徒弟的搀扶下站好,摸摸自己满头的白发,自嘲道:“我现在去见了我师父,倒是我更显老了。”
“师父……”梁建国担忧的看着他,胡九河却只是摆摆手。
“金海,你说我说瞎话,说我是为了我师侄的钱才改口,那我就用我这条老命来证明,我胡九河,在这件事上,绝对没有撒谎!我人都死了,拿别人的钱还有用吗?!”
他大吼一声,忽然狠狠朝纸龙旁边的石头撞去。
“师父!”距离他最近的梁建国和韩翔大惊失色,韩翔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却来不及阻止他的动作。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心下一沉,胡九河年纪原本就不小了,平日里不小心磕磕绊绊都有可能倒下不起,更何况这么狠的撞向石头。
这下子有些人心里不再怀疑,敢用自己的命来证明,胡九河确实不可能在撒谎。
“嘭!”沉闷的撞击声响起,胆小的人闭上了眼睛不敢看这一幕,不少人惊呼出声,不由自主的围了过去。
“有人叫救护车吗?我报了警,大家赶紧散了,这里不能呆了!”
“胡老先生怎么样了?里面的人赶紧吱一声啊,我这里随身带着药粉,用的上嘛?”
围上去的人一层又一层,等最里面的人挤开一条缝隙,他们才看到,胡九河只是晕厥过去,头上并没有再添新伤口,而刚刚给龙画眼睛的年轻人,手里的一条布紧紧缠着胡九河的脖子。
祁禹秋慢慢把布解下来,叹了口气道:“还好我动作快,这老爷子性子够烈的。”
韩翔眼眶发红,眼角含着泪,嘴唇一直在颤抖,他张了几下嘴,才呜咽着朝祁禹秋鞠躬道谢。
金海等人面色沉下来,胡九河以命自证,他们瞬间落了下风,今天就算再解释,也会有人对二十年前的事心存疑虑,现在再逼陈家那小子,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善水目色阴沉的看着人群中的祁禹秋和陈延钰,嘴唇微动,低声对金海道:“今天必须将那小子搞定,不然你们金家就等着倒霉。”
众人渐渐从胡九河身边散开,给他留出空间,有人看向金海,想让他给出个合理的解释。金海被盯得脸皮子有些撑不住,眼角抽动了几下,才勉强维持住表情。
“诸位,如若需要证明,那我也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发誓,往事我们并未撒谎。”金海道,“难道谁够狠谁说的话就是真的吗?我没有说谎,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命去证明自本来就是事实的东西呢?”
在胡九河的举动衬托下,金海的话有些苍白无力,但是他二十年来塑造的形象实在是太牢固,一时之间,不少老人再次出声应和。
祁禹秋往石阶下看了一眼,陈延钰朝他点点头,道:“陈叔和我约定的是八点半,时间快到了。”
金海还要说什么,山下忽然传来嘹亮欢快的歌曲,伴随着一道浑厚的男声。
声音越来越近,接着,一抹白色出现在石阶上,那是一只翅膀。
“姓金的老小子,你爷爷我来了!”陈铜人未到声先到,所有人都朝石阶看去,便看到一只白色的凤凰展翅欲飞的飘上来,晃动之下,它灵动的眼睛似乎在傲慢的环视着众人。
“白凤!”金海失声喊道。
陈铜把白凤小心翼翼的摆在青龙旁边,手里提着的音响也放下,伸伸脖子,咧嘴笑道:“怎么样,我侄子这手艺还行?”
晕过去的胡九河悠悠醒来,睁眼便看到身边的白凤凰,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听到金海的话,更是欣慰的看向陈延钰。
陈延钰嘴角挑起一丝笑,看着那白凤凰道:“我花了四年的时间,扎出了我爷爷自己摸索改造出来的白凤凰,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这个是真的好看啊,我也跟着我爷爷学纸扎,但是都七八年了,连个纸人都扎不好!”
“天赋这东西,是真的没话说。”
“陈家这小子,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天赋,随便给我们清溪镇任何一个人都比给他好!”
金海看向善水,善水脸色比刚刚更加阴沉。
祁禹秋站出来,围着白凤走了一圈道:“金老先生和善水道长一直不承认自己说谎,胡九河老爷子又是伤人又是自杀,想必大家都有些迷糊了。”
“是啊,我头都大了,他们到底是谁在说谎啊?”
“那肯定是胡九河啊,你不看看金老那边可是站着我们镇上一群老人呢。”
“不能谁人多就是谁说的真?”
“反正我相信老金,我老了,不和你们年轻人吵架!”
祁禹秋看向善水,笑道:“道长,既然你们各执一词,那不如……让当事人来说说,当事人说的话,应该没什么争议了。”
“当事人?什么当事人,这当事人金运和李昌河还有陈家人都死完了去哪儿找啊?”
祁禹秋不顾善水的阻拦,再次捡起那支笔,漫不经心的在凤凰的眼睛上点上两笔,漫不经心道:“当事人除了你们说的这些,不还有一个吗,那个死在山洞前的女人你们忘了?”
“死、死了的女人?”
“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人都死了,你意思是要开棺验尸?”岳雨泽结结巴巴道,到现在他算是看明白了,不光是祁禹秋这家伙神神叨叨,这周围的人就没几个正常的。
祁禹秋画完,再次把笔扔给韩翔,抬眼看着岳雨泽,忽然露出诡异的笑道:“年轻人,开棺验尸,哪有让她自己亲口来说更明了?”
“那、那就不是当事人了,那就是当时鬼了啊,呵、呵呵。”岳雨泽哂笑,结结巴巴的说了个冷笑话,却发现无论是盛玉柯还是程雨都一脸严肃的看着祁禹秋,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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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雨泽头麻了,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飞奔到山下去,他这是接了个什么节目,不是寻找民间瑰宝吗?怎么成了寻找民间冤死鬼了?!
早知道这样,他就算是饿死,都不该参加这个节目!昨天就不该脑抽,非要留下来。
祁禹秋的动作很快,善水奔到他面前的时候,凤凰的两只眼睛已经点完,比刚刚的灵动更多了两份神采。
陈铜愣了一下,笑了:“我点的还是不行,现在看上去和我师父做出来的差不离了。”
“哎呦,真是,刚那条龙没看出来,这完整的凤凰一眼就能看出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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