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闻言,下意识瞧向魏鸾。
魏鸾亦面露意外。
一瞬间,那日清晨盛煜的可恶嘴脸浮入脑海,魏鸾几乎想直呼不见。但祖母与伯母正为魏清澜的婚事担忧,她哪还能再添乱,遂竭力克制脾气,起身温声道:“想是曲园里有些琐事,母亲不必担心,我先去瞧瞧。”
“你……”魏夫人想着她昨日的愁容,不甚放心。
魏鸾微微一笑,“母亲放心,我有分寸。”
说罢,径自往花厅里去。
……
花厅建在荷池边上。
仲夏天热,满池荷叶早已亭亭,碧绿清圆。隔着满池荷叶,透过洞开的窗扇,可以瞧见厅里男人背影挺拔,正瞧着正中悬的那副林下白鹤图。因魏峤兄弟并不在府里,厅中亦无男主人相陪,唯有管事奉上香茶,仆妇在外伺候。
仿佛是听见她的脚步声,盛煜回头瞧过来。
魏鸾不由脚步微顿。
初回娘家时的愤懑不满已被克制,此刻瞧见熟悉的身影眉眼,魏鸾心里不知怎的,有种近乡情怯的畏惧。但盛煜忙成那样还亲自登门,兴许是有正经事要说,容不得耍性子,她竭力抛开杂念,抬步往厅里走。
盛煜便静静地注视着她。
夏日单薄的纱衣随风扬起,绣金的海棠纹被日光映照,熠熠生辉。她满头柔顺如缎的青丝皆被挽起,花钿装点的发髻上簪了赤金凤钗,珠串柔润,金钗辉彩,衬得那张白腻如玉的脸格外明丽。
修长的脖颈别无装饰,宽松的衣领稍稍袒露胸口的白皙,俞见身姿修长,轻盈柔婉。
盛煜的目光逡巡,自渐渐惹眼的胸前峰峦,到纤细有致的腰肢,再到如云翻卷的裙角,最后落回漂亮的眉眼。目光所及,再无旁人,似是要将此刻的身姿娇颜刻在心上,以慰前往朗州后的离别相思。
魏鸾却没这缱绻心思。
若不是克制着,她甚至想揍他一顿出气。
但这当然不可能。
她缓缓行至厅前,命人皆在外候着,而后盈盈而入,道:“夫君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盛煜瞧她神色不对劲,“岳母还未好转?”
“好些了。”魏鸾有点心虚地敷衍,对上盛煜泓邃洞察的目光,怕他真的问病症用药,赶紧将话题扯开,“夫君特地过来,是有话要叮嘱?”
这话说得,即便没话叮嘱,他数日没见妻子,难道不能来岳丈府上?
盛煜勾了勾唇,猛然伸臂将她按在怀里。
这拥抱来得太突然,半点都不避讳在外伺候的仆妇侍女,魏鸾猝不及防,整个人被他揉在胸前,被男人的气息紧紧包围。错愕之下,两只手臂不听使唤地下意识环在他腰上,等反应过来想推开时,便听头顶他低声道:“我得出京城一趟,归期未定。”
简短的一句话,将魏鸾赌气的心思尽数搅乱。
她诧然抬头,“什么时候?”
“待会就走。”
这么快吗?魏鸾望着他,眉间霎时浮起担忧。
即使不在朝堂,她也知道盛煜近来是忙着跟章家较劲。京城外天高海阔,却也天高皇帝远,玄镜司的布防也不似京城严密,盛煜这会儿出去办事……她自知无法阻拦,忘了松开环在他腰间的手臂,“在外面千万留意,当心章家找你算账。”
“知道。”盛煜淡声,在她眉间啄了下,“等我回来。”
生了隔阂后,这动作过于亲昵,魏鸾往后躲了躲。
盛煜反被激起兴致,脚步稍转,拿宽厚的肩背挡住厅外目光,将魏鸾牢牢困在怀里,而后俯首,强行亲在她唇上,不满道:“躲什么呢?”
“有人。”
“不怕。”盛煜说着,又亲了两下,甚至企图撬开唇齿,临走前攫取香软。
魏鸾被迫朝后仰着,这样亲昵的拥抱亲吻里,她能感受到盛煜的温柔,察觉他双臂用力抱住时的眷恋不舍。咫尺距离,目光对视时,她亦能看到盛煜眼底的倒影——这目光怀抱曾令她沉溺,步步深陷,如今却令她疑虑,踟蹰不前。
摇摆之间,折磨了她许多日夜的那个念头,终于呼啸而出。
在盛煜亲吻稍顿时,魏鸾抬手,拿指尖挡在他的唇。
“夫君看清楚我是谁,别抱错了人。”
这话说得蹊跷。
那双流盼如波的眼眸里,似乎还有赌气的意味?
盛煜心头有疑惑一闪而过,因惦记着正事,并未能深想。唇被她柔软的指腹压着,盛煜意犹未尽,忍不住含住她指尖唆了唆。在魏鸾红着脸慌乱抽回手指时,淡声笑道:“白昼夜里,我抱的自然只有你。”
说罢,正色道:“这趟出京后,京城里兴许会有异动,你便留在府里少出门,让岳父他们也尽量别出城。若宫里召你,也可推拒,实在推免不过,须跟皇上说一声,有备无患。切记,尘埃落定前,绝不可掉以轻心。”
这话说得郑重,能被他成为异动的,定非小事。
魏鸾颔首,“我记住了,夫君放心。”
盛煜既已嘱咐了要事,瞧着外面的日头,知道不能耽搁太久,捧着她脑袋,再度吻过去,肆意攫取。直待魏鸾觉得胸腔里的气息都快被攫走,伸手轻轻捶他时,才松开手。怕再逗留会贪恋难舍,不发一语,径直转身出厅。
剩魏鸾站在原地,脑海犯懵。
待回过神,盛煜已过了架在荷池上的曲折廊道。
她三两步追到厅前,又叮嘱道:“千万当心!”
盛煜驻足回头,朝她扬了扬腕间的那串佛珠,唇角亦勾起笑意,“等我回来。”
而后出了敬国公府,纵马直奔城门。
挑选的人手已分散成几拨,悄无声息地出了城,盛煜摆着在京郊办事的架势,出了城门十数里,与赵峻碰头后,各自飞马赶往朗州。仲夏的风铺面而过,官道旁绿树遮天蔽日,盛煜将此行朗州的事再琢磨了一遍,傍晚用饭时心神稍弛,不由想起留在京城的魏鸾。
想起临别的用力亲吻,眷恋怀抱。
亦想起魏鸾那句古怪的话。
甚至她当时的躲闪。
看那神情姿态,像是在跟他赌气似的。
盛煜觉得奇怪,晚间赶路时,忍不住细细琢磨,往前倒推旧事。
而后,在某个瞬间,他终于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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