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姑一家孩子多吃饭难,过的不容易,你让宝珠劝劝钱叔,得饶人处且饶人。”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家丑不可外扬,不如大事化小,给人一条活路让她留下……”
赵四海张嘴就巴拉巴拉一通,看似劝告实则是抱怨嫌弃,求情都求的这么有格调,可见他心里实际上还是瞧不起钱家、看不上钱家父女的。
因为喝过几年墨水,他自认为话说的挺漂亮有文化。
然而听在春妮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当即脸色一拉怼道,“花姑自己犯的错,我们家是留不下的,你们稀罕就等她从巡捕房走一遭带回家去啊,拿着我们家的排面装什么大蒜,滚滚滚。”
春妮听的不耐烦,没什么心思再跟这两人磨磨唧唧,一下撒开了狗绳。
两只大黑狗得令,立马汪汪叫着朝门前那两人扑去。
赵四海和孙晓荷没想到对方真敢这么做,一点不顾及她家小姐的心情了吗?
不管这俩是如何不可置信的,当黑狗扑过来的时候,他们哪还有什么多管闲事的心思,求情不求情的就别提了,赶紧逃命要紧啊!
“汪汪汪——”
“啊啊啊,别咬别咬别咬——”
二重奏响起越来越远时,钱宝珠终于现身,搭眼一望,人和狗已经一追二三里。
那两人果然跑的比兔子还快,然而狗拿兔子也是行家,这回可让他们长长记性。
最后眼见着快不见到人影了,钱宝珠发话。
“把狗叫回来,别让村里人打了吃了,晚上给它们加餐。”
“好嘞,小姐。”
春妮欢快地应着,手指放在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号,不到一会儿就见那两只大黑狗远远跑回来,带起一地烟尘。
稍后,春妮牵着狗进院,钱宝珠在门口站了会儿,脑海里思绪纷飞。
果然是先撩着贱啊。
以前傻宝珠那么讨好赵四海都得不到一次青眼,还要被孙晓荷暗中欺负,而现在她只是对他们两个不理不睬了,对方就忍不住自己送上门来找虐。
并且,经过这一次,她倒是确定了心中那个猜测。
赵狗子和赵四海关心匪浅,剧情中前者带头冲入钱家作恶,八成就是赵四海爱惜羽毛留下灭口的手笔。
晚饭前,铁柱驾着驴车回来了,钱有财到家透露事情的处置结果。
因为证据确凿,花姑一家暂时由巡捕房扣押了,之后要么把以前吃进去的钱家的东西全吐出来,要么以后就待在牢里吃糟糠喝馊水丢尽脸面。
钱有财没把事做绝,给了两条路,就看他们选择哪个。
“就赵狗子那欺软怕硬的怂样儿,肯定是选第一条了。”春妮笃定道。
钱有财拍着大圆肚笑眯眯地点头,这样一来,不光讨回了家里的损失,还能在里正和警察那边博个好名声,一举两得。
钱宝珠不关心这件事,在钱有财吃罢饭歇过一阵后和他说起赵狗子的身份,暗暗提示关于赵四海的那些猜测以及险恶用心,再次劝说提前离开。
“不可能……”钱有财犹疑,随后挺着胖肚自信道,“赵狗子和赵四海家确实有点亲戚关系,这两个家伙也的确用心不良,但要说他们想谋夺咱们祖传的家业,爹不信。”
整个长河村如今种的都他钱家的地,有他钱有财在,谁敢动歪心思试试。
没见他把赵四海打的头破血流的,过后赵家连个屁都不敢吭么。
“而且姓赵的小子咋知道要有大旱灾?不管你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爹现在有了防备,肯定不会让他们占去一分便宜,闺女你就放心。”
“咱家才是地主,他们都是佃农,哪有地主害怕佃农跑路的,不是丢祖宗的脸嘛。”
“如今也没有发生啥灾难的迹象,旱灾都没多少影儿,往年不都这般,咱们不走,再看看。”
钱有财在固守祖业这一点上特别坚持,没有切身的危机在前是打不动他的。
钱宝珠也没指望一两次就说服他,只希望他对那不怀好意的二人提高警惕,最好能找机会把他们一下子摁下去,以绝后患。
赵四海这个男主不容易摁死她知道,但赵狗子这个败类倒是很快就要完蛋了。
花姑一家在巡捕房关了一天两夜后回到村里的,选的当然是钱有财给的第一条路。
为了不坐牢吃苦受罪,他们选择把这两年从钱家偷拿要的东西折成钱吐出来,完后基本重新回到了之前家徒四壁缸无余粮的程度,甚至连新做的那些衣裳都拿去典当还债了。
而且赵狗子据说在巡捕房对警官出口不逊,被打断了手脚,回来只能躺床上养着,以后会不会好全乎都是个问题。
大冬天没吃没穿的,被养娇胃口的赵狗子和一窝孩子受不了,没两天就听说把花姑卖给一个邻村的光棍汉换粮食,勉强让一家子不被饿死。
钱宝珠得知后并没有多少怜悯,心头还稍稍松口气。
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他们自己作的死,也怪不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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