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飞瑶被如兰下毒谋害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显国公府,方氏本在暖阁里听戏,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时,失手打翻了茶盏,“你说什么?”
王嬷嬷低着头又把话重复了一遍,“睿王府传出的消息,如兰对容敏郡主下毒,被当场抓获,现已押送大理寺,择日问斩!”
方氏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女人是个蠢的不成?我明明是让她对付……她好好的对郡主下什么毒?她人是从我们显国公府出去的,不会连累我们!”
王嬷嬷看着方氏气急败坏的样子,连忙安慰道,“是世子让人把她送过去的,就算再怎么清算,也跟咱们无关!”
方氏神色稍缓,“听说郡主和顾寒寻关系很好,最好这事能让他们心生嫌隙!”
王嬷嬷没接话,眉心隐有忧虑,还有一事她没敢跟方氏禀告。她听闻了歃血堂被人围剿的消息,虽然不知是何原因,但是总是让人莫名觉得不安!
如兰三日后在菜市口问斩。大理寺官差来禀告以后,厉飞瑶晚上头一次失眠了。
虽然她现在身份尊贵,可是骨子里仍旧是那个现代的灵魂,这样罔顾人命,还是让她内心不安。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如兰行刑那日。
冬日的天本就阴沉沉的,如兰一身单薄的囚衣跪在行邢台上,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她迟缓地眨了眨眼。
台下都是凑热闹的百姓,指指点点,或是满脸兴奋,或是神色麻木,她唯独没在其中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
高台上的监斩官说了些什么她也没听清,直到刽子手举起明晃晃的鬼头刀,她才悠悠叹了一口气,白茫茫的在冰冷的空气中模糊了她的眉眼。当初要是没来上京就好了!没来她就……
刀落,念头毕。停在街头拐角的黑色马车缓缓驶进巷子里。车前驾车的车夫低低问了一声,“公子,可要替如兰姑娘……”
车里的人冷冷道,“不必,临死前我能来看她一眼,已经是她天大的福分了!”语气凉薄的让车夫生生打了一个寒噤。
厉飞瑶坐在窗前,采秋进来低声禀告,“小姐,如兰已经行刑完毕。据说,无人替她收尸,所以尸身被扔到乱葬岗去了!”
厉飞瑶看着琉璃花瓶里已经有些枯萎的梅花,良久才道,“让人去把她收殓了,好生安葬!”
当晚厉飞瑶突然发起高烧,病势汹汹,惊动了阖府上下的人。
厉青荷站在廊下,远远望向灯火通明的聆心堂,脸色在灯光下忽明忽暗,嘴角露出一抹恶意的笑,“如兰怎么就没毒死她呢?”
飞叶见怪不怪地抬了抬眼皮,“可要我去做了她?”
厉青荷打了个哈欠,“她先不着急,我现在满心只想着夺回慕容岚的心!”
到了丑时末,厉飞瑶的高烧才渐渐控制下来,睿王妃又叮嘱了采秋采云两句,才跟睿王爷回到主院。
等到睿王府重新归于沉静,高高的院墙边,忽然出现一个黑影,他灵巧地避开巡逻的护卫,极快地掠过屋脊,就像是一抹青烟,直奔聆心堂。
聆心堂里忙活了大半夜,此时守夜的小厮丫鬟都有些昏昏欲睡。黑影正准备出手,就见他们慢慢都委顿了下来,角落里,南起举着一支香笑眯眯地向他招手。
等到黑影落地,南起忍不住小跑过来邀功,“公子,属下办事不错!”
顾寒寻拉下面巾没理会他,而是看向门口神色复杂的孟越,两人静静对视半晌,终于,孟越侧身,让开了房门。
顾寒寻毫不犹豫地推开门,扑面的暖意里带着药香,他马上反手关上门,快走几步来到床榻边。
厉飞瑶的高烧刚退,脸颊还是红彤彤的,嘴唇却发白,汗湿的额发黏在颊边,是他从未见过的脆弱。
顾寒寻刚准备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意识到什么,半空中顿住动作,转而起身走到屋中的炭盆边,将手烤暖和了,他才重新回到床榻边,侧坐在床沿,摸了摸她额头,见温度比较正常,才松了一口气。
厉飞瑶睡的极不安稳,梦中不时发出呓语声,顾寒寻凑近去听却又听不清她说的些什么。这么几次后,他才听清一句,“如兰,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后面几字渐渐淹没无声。
顾寒寻用袖口擦去她额头的汗水,随即倾身将她轻轻搂到怀里,像哄小孩子一样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是如兰她该死,不关你的事!”
良久,厉飞瑶的呓语声淡了下去,他也没放开手,坐在床头静静思索如兰为何会对她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无意中一低头,便见厉飞瑶睁开眼静静看着他。他脸上现出短暂的惊慌,“瑶宝,我不是故意进你闺房的,我只是担心你!”
话音落下,他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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