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之素道:“等等,别告诉我是你的那个什么弟子,近来很威风的那个,金灵体,叫什么来着?”
“颜环。”药尊温柔的声音透着力量,他没有多余的情绪甚至没有露出过多的悲伤,单单那个故作强硬的寂寥身影以及这个温柔至极的声音,莫名的催人泪下。
徐之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到这里大概也明白了,颜环找上门战重越,祁白玉要应战的时候还向他借过东西,那时候他就有预感颜环找上门就是条导火索,否则找谁邀战不好偏偏找最与世无争的二傻子重越?
多半是颜环小子太目中无人,被祁白玉给斩了,但为何丢进鼎里给他惹这么大麻烦?
徐之素来后就一直瞪向祁白玉,给祁白玉使眼色,见祁白玉摇头,他了然或许有隐情。
祁白玉等人想上前去跟他说明情况,被他抬手挡在了远处,不许靠近。
徐之素独自负手走上前去,很淡定的说:“哦,我明白了,这也没办法,毕竟也不能让金灵体白死啊。”
场外一片死寂,徐之素道:“如果不是他冒犯我在先,我会屈尊降贵斩杀他吗?药尊你最近包庇药师公会的人对我毒师公会元老下手,我敬那些人为父为兄,你的人杀了我父兄,你的徒弟又来对付我会圣子,我不给他点颜色瞧瞧,难免会让人以为毒师公会人力不济,活该受人欺负。”
徐之素三言两语揽下所有责,聂云镜大惊失色,看!你们说的鬼话,分明就是徐之素干的,他都承认了!可为什么感觉这么奇怪呢……
祁白玉皱紧了眉头,重越也不说话。
陨神谷高层完全一边倒,都看徐之素非常不顺眼,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堂堂至尊却要插手小辈之争,把公仇下放到个人恩怨上,让药尊痛失爱徒,还死不悔改,我若是药尊,我真是掐死你和你门下弟子都不够解恨……“
“真只要药尊一句话,你的人你的所有东西都会灰飞烟灭。”
“药尊不能放过他啊,若是单纯的金灵体,不会有这样的异景,正因为金灵体圆满,又突破了至尊,才会有这样的景象。他竟然将一位金灵神体炼化成了兵器,好狠毒的心!!这是断我陨神谷的前程,金灵神体可是最有望成不死神的体质!就是谷主出关也不会轻易饶过他的!”
那股滔天的怨气仿佛要把整个雾谷掀翻,聂云镜毫不怀疑只要药尊一声令下,陨神谷真就不会再有雾谷的存在了,雾谷邪尊真的算得上是药尊的对手吗?那一直以来所谓对手论调的排挤,其实真的像话吗?
徐之素默默忍受了,就好像真是他做的一样:“那就要看药尊打算怎么报复我了,我这个人其实挺随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豁出去也就这条命。”
这话一出,药尊还没说话呢,其他至尊已经炸翻了锅,杀了人一句道歉都没有,虽说道歉也没用,但基本的表示都没有,什么货色!
“药尊,真的只要您一句话,只要您一句话!我以我的名义掀翻雾谷,帮您出这口恶气,也不需您记什么人情。”
有脾气冲的太上长老道:“虽说现在陨神谷声名大噪,因为你们两大公会会长都在陨神谷,但说实话有至圣一人在就够了,谷主那边我们去说服,先斩后奏,出了问题我来扛,老夫也就一条命!”
“诸位,稍安勿躁。”药尊悲伤之余,却是在场最沉得住气的一个。
“也是颜环交友不善,我也常常劝诫他不要和毒师公会的人来往,只是没想到……”药尊叹了口气,“颜环他不属于两大公会。我视他如亲子,他待我也很是真诚,很是孝顺,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重越听到这里,不禁压低声音说了句,天呐。
药尊:“我一直希望两大公会的祸乱,不要波及到无辜的小辈身上,事已至此,我仍是不愿意不要把私仇上升到两大公会的层面,再让更多的无辜之人遭遇如我这般的丧子之痛。只望你网开一面,能把颜环的遗物交还给我,让我带回药香谷去,我不与你动手,今后一切恩怨到此为止可好?”
徐之素额上青筋直爆,你的人来找死,你让我背锅,你还想把宝物收回去,你觉得我能同意吗??
徐之素默了数久,道:“他的遗物可以给你,恩怨也可以罢休,希望药尊说到做到,放过我毒师公会的小辈,他们也不是想当毒师才当的,他们也不是故意害人的。”
他不同意也得同意,毕竟当众出世的神兵,还有着颜环未化完的血气,他保不住。
四下一片唏嘘,都为药尊鸣不平,感叹这至圣还真不是人当的。
药尊有多以那叫颜环的弟子为荣,药尊虽然没炫耀过,但他们也都看在眼里,羡慕在心里,也没少拿颜环当模范说给自家弟子听。
他们这些老家伙们很难更进一步就恨不得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弟子身上,能出那么一位有才干的弟子,耗费多少心思,药尊心里的苦,他们都清楚。
可他们也清楚若是把这件私人恩怨上升到两大公会层面,又会枉死很多无辜药师,所以发自内心敬佩药尊。
那件神兵虽然不可多得,但也没人敢用药尊弟子血肉炼制的神兵。
甚至见从不亲手持兵起杀伐的药尊竟然手捧金枪,他们油然而生出一种难言的悲怆之感。
明明是白得了一杆神兵,气氛格外严肃,让人生不起半分眼红的念头来。
徐之素眼睁睁地看着药尊从他这里取走了那杆金枪,而他几乎要被嫌恶的眼刀子割成两半,可想而知今日之后他估计是走到哪儿都被嫌弃,就算药尊不说杀他,也还是会有一些正义之士打着为民除恶的名号对他下杀手。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如果当众问祁白玉等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势必会让祁白玉这些小辈们沦为众矢之的。
重越总觉得事情有蹊跷,其实应该告诉徐之素的,既然颜环突破了至尊,那就算徐之素对至尊境的颜环出手,那也不算是欺压弱小,徐之素却并没有在这上面多费口舌好像有点吃亏。
可他转念一想,就算徐之素这样说了,药尊如此能言善辩,难道扭转不回来么?
“义父,请等一下,我有话说,”祁白玉朗声道,“这件旷世神兵你拿回去,是打算自己用,还是传给别人?”
药尊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义父?”
“如果你要传给别人,我现在跟你回药香谷还有机会得到这件宝物吗?”
“你觉得呢?”
“你应该不会自己用,毕竟来得不干净。”祁白玉说,“放着也是浪费,不知义父打算给谁用?”
说句实话这话就是重越听了都不知道如何回应,怎么回应都不对,他不由看向药尊。
药尊一副像受到很大冒犯似的,呼吸稍稍加重,竟是气得脸都红了,何等巧言善辩之人竟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重越有种想要鼓掌的冲动,简直了。
果然有人为药尊出头了:“他犯不着告诉你。”
“我如今也是至尊,我身为至尊,敬同为至尊的药尊为义父,诸位有哪里不满意?药尊既然认我这个义子,他也非常看好我,诸位何苦管我们的家务事。”祁白玉道,“说起来要不是药尊激怒了我,我也不至于一不小心挑起两大公会争端,两大公会争端,这么多人枉死,说到底也是药尊家门不幸,管教不当所致。”
有至尊听不下去:“他对你好,你若能替他稳住毒师公会,事情也不至于落到这一步。”
“可他对我好,我却不被毒师公会所容啊。”祁白玉道,“他也说他容了徐尊,可看看徐尊在陨神谷的处境,说实话连山中兽王都不如,兽王好歹有忠实属下的供奉。”
“我看你们是贪得无厌!药尊对你们好你们不知足,我们没对你们也好过,怎不见你们来冲我们犬吠??”
“你……”祁白玉话没说完。
“行了,不必再说。”徐之素知道这些恩怨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了,药尊的威望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摆平的,祁白玉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帮他说话,这份好意他心领了,但似乎没必要继续开罪药尊。
只是背了个杀人的锅而已,他此时是这样想的,又不是没背过。
最后,药尊当众说了一声:“云镜,跟为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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