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则回到村里,不是过年胜似过年,一群人拥簇着他到家门口,都知道他因为大雪封路无法回家过年,大人们问候了一句,就离开了,林则赶紧从包里拿出一袋糖果分给跟在后面的孩子们。
“我来分,你赶紧进去把东西放下。”林妈接过糖果,见到儿子回来,连分这么好的糖果也舍得了。
推开大门就见院子里有不少孩子在那玩闹,有大伯家的外孙,小叔姑姑家的孩子,也有外婆家的孩子,他们都在这,说明长辈也都在。
果然,爷爷和外公、大伯大舅坐在一起聊着什么,奶奶和外婆带着大妈小婶、姑姑姨妈一起炒菜做饭。
“奶奶和外婆没吵起来?”林则侧头小声问林珊。
林则的奶奶和外婆是一个村的,没嫁人前就不对头,当初林爸娶林妈可废了不少功夫,哪怕成了儿女亲家,两个老太太依然互看不顺眼,归根究底就是两人的价值观不一样。
奶奶认为钱就是一分一分攒下来的,必须节省,外婆则认为人活着短短几十年,不能太苛待自己。打个比方,奶奶要求家里所有的田地全都种主粮,每顿饭能吃饱就行,菜好坏无所谓,而外婆就不一样了,她会在田边种上葱姜蒜和一些蔬菜,每顿饭尽可能的多做一个菜,让家人吃得饱还吃得好。
奶奶认为外婆不会过日子,外婆则认为奶奶不知道过日子。
“没有啊!”林珊摇头,“今天你回来,他们都很高兴,哪顾得上吵架。”
林则点头,赶紧把东西放进里屋,拿出两只烤鸭,给今晚加个菜。
“哥,给我带礼物没?”林珊眼巴巴的看着林则,却不会自己去翻他的包。
“都多大了,整天想着礼物,赶紧去三叔婆家借凳子去。”林妈打发林珊去借东西,然后叫林则出去陪爷爷外公他们聊天。
两个老爷子看到孙子那叫一个满意,让他坐在他们中间,你一句我一句的问他关于学校的事情。
林爷爷曾经去过京城,这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事情,自觉有很多回忆可以和林则说。
“在那边那么久有没有出去逛过?我当初去京城的时候只去了故宫和长城,也不知道有没有变化?”老爷子状似无意识实则得意地问道。
外公轻哼一声,眼睛却盯着林则。
“去过,不过和以前有没有变换就不知道了,我拍了不少照片,爷爷您自己看看?”林则四十年前又没去过,怎么知道变了没。
“在哪?赶紧拿来我看看。”老爷子激动地说道。
林则拿出手机打开照片,除了照片还有一些视频,是他专门拍回来给父母和妹妹看的,一群人围了过来。
“这是故宫,这个就是长城。”林则介绍给他们听。
老爷子看着故宫和升国旗的视频,顿时热泪盈眶,“没变,一点都没变。”
林则经历过天灾,知道那种无法活下去的绝望,自然知道老爷子在激动什么。
“这几个就是我同学,这个个子又高又壮的叫王强,来自东北,别看他长这样,人很逗,这个叫江凯皓,这几个京城的本地人,你们看这个,我们过年的时候自己包的饺子,还有联欢晚会……”
一家人听着林则在那说,没人都发自内心的为林则感到高兴。
“这么说,你们学校都有暖气?”林大伯突然问道。
“对,京城那边都有供暖。”林则点头,毕竟是京城,到了零下三十度的时候会供暖。
所有人都羡慕不已,他们这边也零下三十度,有时候还零下四十度呢,怎么就不能供暖呢?
“那能一样?咱们这小地方怎么和京城比?”何况南方就没供过暖,现在在铺暖气管也不现实。
林则看他们把话题歪到这里,笑着收起手机,默默的听着,只在别人点他名字的时候插上一两句话。
吃过饭。女人们都去收拾东西,林爷爷林大伯还有外公大舅们跟林爸几个人在一起继续喝酒,林则是负责倒酒的那个。
“看样子你们宿舍的人都挺有来历,果然好的学校交的朋友就是不一样。”林爷爷感慨了一句,嘱咐林则和他们好好交朋友,以后都是路子。
“我们是真的合得来才在一起玩。”林则的功利心没那么重,朋友这个东西,真的一个就够了,不真心的一百个也没意思。
“也不能这么说,像那几个京城的,你该多和他们玩,对你以后留在京城有好处。”林爷爷继续教导道。
“我并不打算留在京城。”林则觉得有些事有必要先打打预防针,免得到时候回来引起更大的麻烦,“京城的名校多,大学生也多,虽然能留在京城,但是一辈子也就是个普通的小职员,升迁很困难,如果回到市里就不一样了,起步就比别人高。”
“交朋友哪那么多道道,咱们小则不需要贴别人的冷屁股,我觉得回来挺好,在市里离家里近,还能帮到家里。”外公说道。
林爷爷张了张嘴,想说市里哪有京城好,但是外公最后一句话说到他的心坎了。
在京城再好,那只是林则好,帮不到家里太多,如果在市区,家里会更得实惠,县里有什么肯定得先想到他们。毕竟京城天高皇帝远,林则也管不到县里,他在市里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县里的直系上司。
“那就回市里工作,知道会进哪个单位吗?”林爷爷问道。
“这还真没有想过,我才大一,还早呢。等毕业之后再说。”林则打了个哈欠,故作疲惫,其实是真的有点累,坐了一天车,回家也没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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