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临晗自认为酒力不错,甚至自负的觉得,就算不用灵力驱散酒精,也能做到酒桌上傲视群雄。
……这次喝醉,绝对是因为太多人来敬酒。
才不是因为她高估自己三杯倒的酒量。
别的大佬喝醉,多的是耍酒疯,打醉拳,顺便拆拆家,她就很不一样,若是醉了,只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窝起来睡一觉就好。
晨明曾说,大师姐喝醉的时候,要多安静有多安静,要多颓废有多颓废,完全没有往日睥睨四海的样子,清歌作为暴躁迷妹则对此不以为然。
大陆上绝大多数人,是没见过阵门首座这副样子的,所以……
万仞器门的女弟子在蠢蠢欲动。
送杨临晗回客房的弟子踏出房门,刚一拉上那扇镂花雕门,便被一堆奇怪的师姐师妹拉住。
“首座大人他睡了吗?”
弟子:你们想做什么???
“咳……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问一问。”
你说这个问题窒不窒息,回答了,宗主那里不好交代,不回答,器门绝多数女弟子都在这里,他还想不想混了。
于是弟子一拍脑袋,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回答办法,“首座大人的威压太大了,我不敢抬头看。”
这个回答,完美,两边都找不到他身上来。
不过,好像这些女弟子们摩拳擦掌……兴致更高了起来。
“师姐,你之前炼制的那个留影灯呢?现在正是用场。”
“对了别忘了还有传音耳,我要完整录下来首座的睡姿,刻在留影石里,日后绝对能卖出个天价。”
一阵手忙脚乱后,众人发现有些不对劲。
“诶?师姐……”
“怎么了?”
“房间内好像被下了结界,法器们都不管用了。”
“怎么会……不行机会难得,再试试?”
听着外界声音逐渐小了下来,杨临晗坐在青纱帐中,隐去身边浮在空中的金色阵纹,稍稍松了一口气。
器门的这些女弟子,可真是热情。
抬手卸下乌纱冠于木桌台前,青丝万千瀑落于身后,白光覆上繁杂的首座黑袍,再褪去时,是另一件简易的黑底青竹纹长衫。
看着妆镜前倒映着的那张越发雌雄雌雄的脸,杨临晗感慨地想。
恐怕现在就算她想向世人解释,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性别,也没多少人相信了。
算了,反正也不怎么重要。
而且就算解释,估计还会有一堆人不听不听。
星眸稍稍有些迷离,头脑昏沉起来,但她不讨厌这种微醺的感觉。
自从上次无极留下的那道言灵开始,自己真没有在做过噩梦。
睡觉这种事情,也变得轻松愉快了起来。
休息片刻,和各派那群老家伙打交道,实在耗费心神。
靠在纱幔内灵玉枕上,杨临晗抬指熄了灯,阖上眼眸。
“……”
站到屋檐上的鸽子看着下方灯光熄灭的房间,白色身形诡异的顿了顿。
月上柳梢,零零散散只有几颗星子挂在空中,罄钟声悠悠扬扬,夜禁开始,想夜袭首座的女弟子们终于尽数褪去。
犹豫了良久,看着空落落的庭院,鸽子这才从屋檐上一跃入房间内,立在安神木所制的台桌前,垂眸看着在玉床上成眠的人。
月光透着窗户镂空的缝隙撒入房间内,屋内陈设皆镀了一层暗色。
浮云飘过,暂时遮蔽了月色,待皎然月光再次洒入房间时,木桌已然空无一物,青石地面突兀地站着一个人,那是个比这弦月更能让人想到清寒一词的神明。
霜发白袍,修眉薄唇,身形挺拔孤傲,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像是一幅寒意逼人的雪山月夜景图。
不过,这之中唯一让人觉得别扭的,大概是那双违和的澄澈蓝眸里,透着不可觉察的柔和笑意。
他站在原地,微抿薄唇,看着安然睡着的人,迟疑片刻。
最终,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拉起一角鲛绡所制的锦衾,敛尽自己身上的冰冷气息,缓缓覆在她身上。
明明深知成了神的人,完全不惧寒冷暑热,明明这样没有任何意义,明明他更是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情。
可是就是想这样做,甚至到了控制不住自己的地步。
不过,这样也挺好。
心中被从未有过的温暖填补,这是他神生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体验过的陌生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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