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挣扎的少年,被解救后并没有像人们期望的那样,恢复成正常孩子的模样。
他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心里却住着魔鬼,对他的灵魂觊觎多时。
你不是已经被救出来了吗?再也不用担心被虐待,被伤害。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所有的人都无法理解他。
“受过的伤,会永远刻在心上。”
易连禾盘腿坐在地板上,把带上楼来的纸袋打开,拿出许多粗矮的红色蜡烛。
是谌述要的。易连禾把十来个蜡烛摆在地板上,仰头看了他一眼,“要摆个心形吗?”
“......”
“摆一圈。”
谌述从琴凳上站起来,走到门口,“你先点,我再关灯。”
“好。”
烛芯被一根根点燃。关上灯,拉起窗帘。视野里重新暗了下来,跃动的红色火苗出现,光芒一点一点的增加,渐渐充盈整个房间。
墙壁上映出两个人的影子,随着烛火摇晃。
“像是在搞什么宗教活动一样。”
谌述笑了一声,走到蜡烛围成的圆圈边上,跨步进去。跟易连禾面对面坐在圈里,一起讨论剧本。
这样的氛围确实很能带动情绪。
“牧野。”易连禾看着晃动的烛影,突然出声道,“他很没安全感。”
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小时候被亲生父母抛弃,后来被拐卖虐待关小黑屋。被救出来后因为一句“这孩子长得真秀气”,赢得了领养父母的青睐。
“嗯。”谌述说,“在他的内心世界里,自己是从没有被爱过的。”
被买卖,又或者被善待,都是因为他有可以利用的价值。
被领养后他穿着做工考究的新衣服,被上流社会的父母牵引着出入各种酒宴。他的音乐天赋被发掘出来,成为了养父母骄傲的资本。
他参加各种比赛,拿到令人瞩目的成绩。他写出的乐曲被人赞叹,成为乐坛的一颗新星。
他跟养父母一起接受采访,他们说,这是我的孩子。
但在牧野心里,自己只是被当成可供炫耀的玩具。
“越是被当做天才追捧,他的内心就越是动荡不安。”谌述说,“他是个非常有才华的孩子,可自我认同感很低。”
如果有一天我弹不了钢琴谱不出曲子怎么办,会被再次丢弃吗?
那些被抛弃的记忆深深烙印在心上。收到的鲜花和掌声越多,就越是难以抹去。
你们所钟爱的,是我写歌的能力,是我能创造的价值。不是真正的我。
“没有人会爱真正的我。”易连禾喃喃地说。
谌述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又跟上半句,“——牧野这样说道。”
“......”算你反应快。
电影的开场是在牧野被领养后。前半段童年的惨痛阴影作为他的梦魇穿插回放,从他踏入大学校园开始。中间还有一段恋爱。
那个女孩的身上集聚了所有令人心动的模样。黑色的长发和温柔的脸庞,白色裙摆下纤细的脚踝。从身边经过时似有若无的暗香和小鹿般纯净的眼神。
是初恋的模样。
更难得的是,她爱上了一个孤独的少年。
在短短半个月的交往后,牧野愿意为她倾尽所有。
易连禾有点介意这部分的拍摄。
“为什么一定要有吻戏。”他指了指剧本里被勾画出来的部分,不满道,“是为了制造噱头吗?”
“这部分是导演反复修改过的,为了电影的艺术表达必须得保留下来。”谌述认真地解释,“本来是床戏的。”
“......”
“吻戏是借位吗?”
“不是。”
“......”
虽然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但听到这种消息哪有波澜不惊的。
易连禾心里不满的小波浪泛滥成灾,愤怒地把剧本往地板上一摔。
“啊床戏的话当然是了。”
谌述以为两人正在谈论工作,语气里全是公事公办的意味。他没有注意到易连禾变换的神色,还在继续认真bb道。
“其实我个人也更倾向于床戏。这样比较符合牧野的性格,剧情衔接也会更流畅一些。”
甘愿交付出自己美好身体的女孩,才会得到他那样疯狂的爱。
相比之下,一个吻显得有些单薄了。
“但是我们担心电影的尺度问题,可能会过不了审。”
谌述道,“所以当前改成了吻戏。不过我前几天跟白磊沟通了一下,还是希望先把两个版本都拍出来,到时候再看看情况。”
如果可以,他当然还是希望呈现出最完整的故事。
“......”
所以吻戏床戏都要拍是吗。
易连禾盯了他一会儿,发现谌述还在皱着眉头认真地想剧情。
好像并没有什么想要跟他解释的意思。
于是他开始面无表情地开始吹蜡烛。
“怎么了?”
视野突然开始暗下去,谌述才终于从工作里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东西。
“......不是我自己想要拍的。”
昏暗的光线下,易连禾的表情越发危险。谌述挣扎着给自己辩解,“都是工作,是为了电影。”
“为了艺术!”
“呵。”
易连禾吹熄了几乎全部的蜡烛,推到一旁。只留下最后两只,远远地放在墙角。
两人的影子倒映在墙上,影影绰绰地摇动着,昏黄暧昧。
谌述从艺术的温泉里冒出头来,突然身上一凉。
“你要干嘛。”
易连禾整理好剧本丢到一边,轻而易举地将他推倒在地板上。
“帮你预习一下。你的吻,戏,和,床,戏。”
带着十足热度的手掌沿腰而上,跟身下冰凉的地板反差太过明显。谌述花了两秒认真地思考是不是应该敬业一点,搞个道具配合——起码得有张床。
下一秒,突然响起的音乐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是《暖阳》的间奏,他的手机铃声。
“等一下等一下,”谌述拉起自己的衣领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四处找手机,清清嗓子喂了一声。
“......”
易连禾看着他接电话,心情非常恶劣。
连发现了谌述拿他的歌做手机铃声都没法儿缓和。
电话来自顾南烛,开口第一句就听得人心头绞痛,语气活脱像来催债的。
“欠了我那么多次人情,一直攒着也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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