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慢慢暗下,此时港城已经华灯初上。
港城的夜晚是极美的,以前我在电视上总是见到港城的夜景如何美,如今身在大世界中,才觉得,真实的港城比电视中繁华多了。
但此时我却没有心情欣察夜景,满心思都在那个使蛊毒的人身上。此人既然敢拿这么邪恶的东西,用在凡人身上,那么此人的道德底线就几乎为零。
那人把自己包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从头到脚都用斗篷包着。我心里嘀咕:这些人怎么那么喜欢用黑色斗篷?之前那个在海县遇到的,也是一身黑斗篷,就那么见不得人?想归想,动作却并不迟缓,狠狠地打向那人的后背。
那人回头,一双眼睛折射出凶光,声音很难听,像沙子一样,他道:“小东西,别管人闲事!”
“这闲事我还真管定了!老东西,藏头缩尾的,有胆就把脸露出来,让姑奶奶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那人也怒了,估计从来没人这样嚣张地跟他对话,还是个小孩子,如何能咽下?放了大招,就要劈头盖脸地朝我打过来。
蛊巫的大招,无非就是什么虫啊蛇啊之类的,就像之前打过一场的那个苗巫一样,何况这人已经被蛊虫反噬,只怕更会速战速决。
蛊虫我向来不怕,他有大招,我也有大招应付。不紧不慢地从随身的小书包里掏出我的玻璃瓶,瓶里放的就是蛊虫的克星——克蛊水,那是我自己发明创造的,里面可是加了我的符水外加我加了料的灵力。只要洒上一点,蛊虫基本就没有活的。
但是——
还没有等我放大招,眼前这个穿得一身黑漆漆的人,竟然跑了!
刚才所谓的大招,所谓的要与我决一死战,都只是他逃跑前的幌子。这人早就作好了逃跑的准备,却又被我紧追不舍,又重伤在身,这才故意放了狠话,想要降低我的戒心,我这是中了他的圈套了。
这就是实战的经验,实战并不是实打实打斗的实力,还要提防有些人不按理牌出牌。
一阵风吹来,将我满脑子的怒火吹散了。
这种事本来就讽刺,我以为那人会拼着受伤也要灭了我,却没有想过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欺善怕恶。既然我能破了他的蛊毒,那么自然是有些水平,他又重伤在身,惜命的人自然没有必要与我拼出一个高低。而该死的,我竟然没有看清这人的长相,也就无从得出这人是谁,只大概地记得,这人下巴那有颗黑痣,眼睛有些倒三角,别的一无所知。不过,我记住了他的味道,还有我在他的身上打了一道符箓,下次再见到这人,自然也就能认出来。
此时,天慢慢黑了,肚子传来的饥饿感,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有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之前因为飞机的事情,我们匆匆转机又赶到港城,一到港城就快马加鞭的去了医院,随后便是除蛊。这一除,又过了半天,这才发现自己其实一整天都在忙碌。忙的时候还没觉得,此时一冷静下来,才饿得前胸贴后背。
但在往回赶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迷路了。我出来的急,当时一心只想着追到那人活抓了他,追得紧,竟没有仔细看周围的图标,然后就找不着回去的路了。
站在路口,四面八方都是建筑,到哪条路线都差不多。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不是尴尬的,最尴尬的还在于,明明可以打车回去,却没有一辆的士愿意载我,原因是我没钱,上了车也被赶了下来。
其实,也不是没钱,而是没有港币。现在这个世面上流通的只有港币、英磅还有美元,人民币在这里根本没有人承认,而我的口袋里除了那张银行卡,便只有一百元人民币,其他什么也没有。
想了想,还是拦下了一辆车,看也没看就跳了上去:“司机,去圣保禄医院。”半天却没见车子移动,望过去,却见那是一个年轻人,大概二十来岁,黑西服白衬衫,穿戴很整洁,正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这时我才发现,这不是一辆的士,而是辆私家车。车主问我:“小妹妹,可是迷路了?”
我老脸一红,点头:“我有钱的,就是……”我不好意思说自己只有人民币,赶明儿一定得去银行换些其他钱币,要不在这个地方寸步难行。
“小妹妹是从大陆来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他又说,“走,我送你过去。”
这时,我才认真地打量起这个男人。面相,绝佳,富贵之相,只是夫妻宫有些波折。人中龙凤,事业将会做到极致,是个好面相。我边评头论足,边不停地点头。
年轻人放起了歌,是首港歌,很好听的旋律,但以前没听过。他倒也没有跟我说话,只是认真地开着车子,一双薄唇紧紧地抿着,眉间紧锁,似乎在为什么事情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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