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小川后退几步,绷着脸,微微点头。
他好像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他甚至将目光投向了一旁。
“真巧。”他淡淡道,“我的妹妹也死在十四年之前……也许,就是在你出生的时候。”
[【本期情感值结算中】受托人当前情感值:
【好感值】1001点;
【恶感值】1586点;
【其他情感】5875点。
受托人已满足当期情感值结算规定(【好感值】≥1000/【恶感值】≥100),本期任务成功完成。
是否现在兑换情感值?]
这一期情感结算值里,柳清灵一个人就贡献了1300的恶感值。谢蕴昭一共兑换了32颗星星,真是喜上眉梢,只痛心为何柳清灵忽然转变了好恶,居然不再给她提供恶感值了。难道羊毛被薅秃了?
32颗星星听上去很多,但这99天里谢蕴昭一个强制任务都没接到。只有强制任务才会奖励星星,而可选任务奖励抽奖机会,相应的任务失败惩罚也不痛不痒。因此,她第二个结算周期增长的星星其实偏少。
也许,她暗自思忖,这也和她的修为境界有关。星星的数量代表了她的灵力多少,而境界越高,所积累的灵力也就越庞大。只是不知道不同星星之间储存、蕴养的灵力都一样,还是也有高下之分。
龙女星图已经被点亮了五分之一。谢蕴昭闭目内视,试着和那模模糊糊的人影打招呼;龙女静静抱着宝瓶莲花,一动不动,唯有星星放射光芒。
星图战斗,幻影实则是修士内心的具象化,并非真的是星图拥有了生命。即便如此,谢蕴昭模模糊糊却觉得龙女给她的感觉十分亲切。
无论如何,如果真的是因为龙女星图或者系统,而让她可以炼制不含杂质的丹药,有机会治好师父的伤势,她就对龙女怀抱了十二万分的好感。
[检测到剩余【好感值】1点、【恶感值】86点,是否按照【1:1】兑换率转化为【其他情感】?
24小时内不转化,【好感值】和【恶感值】将被清空,【其他情感】将保留。]
将情感值转化完毕之后,谢蕴昭又用了10次抽奖机会,来了个十连抽。
忽略其他没用的奖品,这次抽奖中有一样东西引起了谢蕴昭的注意。
[孵化符(道具):一张一次性的符咒,贴在需要孵化的灵兽蛋上,100天后可以让其孵化。]
抽奖系统的奖励的东西可以分为丹药、技能、道具、法术、杂物。这张孵化符就属于道具分类。
“孵化符……”谢蕴昭打开腰上挂的灵兽袋,拿出那个一直没有动静的灰白色的蛋。这个据说是凤凰蛋的东西是师兄在灵兽苑订的,但是她问过师兄,师兄却说他以为这是彩鸾的蛋。彩鸾也是珍贵的神兽,据说流传了一丝凤凰的血脉,但和真正的上古神兽仍然无法相提并论。
柳清灵却能知道这是凤凰蛋,并且提前抢走。这种预判宝物的能力,和原著中的男主角石无患很接近。难道柳清灵也得到了神秘玉简?谢蕴昭暗自琢磨。既然她自己都有神秘的系统,别人也有“金手指”似乎并不稀奇。
人贵有自知之明,如果一门心思觉得“我天下第一特别,我有的别人都没有”,那大概率会最早挂掉。
书本的世界,和真实的、存在大能修士的世界,终归是不同的。谢蕴昭已经越来越怀疑所谓“原著”这种东西的真实性;无数呼风唤雨、神秘莫测的大修士,真的是一本书能预测的吗?
她思索片刻,将孵化符往灵兽蛋上一拍。不管怎么样,100天后看看孵出来的是不是凤凰就知道了。
处理好系统的事,谢蕴昭才跳下床,大大伸了个懒腰。她给自己作了规定,每六天休息一次,可以睡个懒觉,其他时候就风雨不动地去海边感悟朝阳初升之意。近来她觉得境界有所松动,对太阿剑意与日月剑法的领悟也更上一层楼。
但一推开房门,她就愣住了。
第一反应是抬头看看天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没有。
第二反应揉一下自己的脸:我还在睡梦中吗?没有。
第三反应……
人要接受现实。
初夏的晨光落在草木葱茏的微梦洞府中,更照得此间充满野趣、生机勃勃。西侧的太阳火棘已经开始显露火红之色,东侧墙外的梨花凋谢了大半。
在宁静优美的小院中央,一道茶水注入粉彩瓷碗。淡淡白雾升腾,三名喝茶的修士姿态闲适、神色悠然。
从左到右分别是:掌门,师父,师兄。
……一大清早在她家门口喝茶?
“见过掌门。”谢蕴昭摸不清路数,采取谨慎保守的应对。
“阿昭起来了?来喝茶。我用了三种不同的茶叶,看你是否能尝出来。”长发披散的青年轻轻招手,淡青色的眼眸正好映出东方晨曦的淡金。
谢蕴昭看一眼师父和师兄,见老头子神色淡淡的,而师兄则神态悠然依旧,手捧茶盏,笑道:“师妹来,这里有茶点,是你喜欢的豆沙卷。”
青年拈起一块豆沙卷。这是糯米做的,中间裹一点红豆沙,再加一些薄荷,清凉爽口,是夏日适宜的小点。
谢蕴昭也不说谢,直接叼走了那块豆沙卷,挑了靠近师兄的一侧坐下。
另两人见到这一幕,同时眯了眯眼睛。老头子看起来想震怒拍桌,但他瞧了一眼掌门,忽然改变了主意,将另一盘点心推到卫枕流面前,摆出满脸慈祥的笑容:“别推来让去的,都吃都吃。”
掌门又眯了眯眼,不紧不慢笑道:“你们最近似乎亲密不少。”
“掌门说对了一大半,只有一点不对。”谢蕴昭义正言辞,“我和师兄一直都很亲密。”
“同门情深。”掌门感叹一句,似笑非笑,“枕流,你忘了风来山顶答应过我什么了?”
“不敢。掌门师叔的教导,我始终铭记于心。”卫枕流温言回答,却不肯多说,神色平稳又坚固,好似铁了心装傻。
学年大比时,掌门在风来山顶逼迫师兄,让他答应不会与她结为道侣。这件事谢蕴昭后来听说了,却没往心里去,只觉得掌门怪里怪气、多此一举——师兄喜欢的人不是她嘛。
现在,情况自然不同。谢蕴昭拎起桌上茶壶,殷勤地给掌门面前的茶盏加了一注水。在对方含义莫名的目光中,她正襟危坐,笑眯眯道:“掌门师叔请用茶。”
掌门一挑眉,不在意地拿起来喝了一口,笑道:“你倒是乖觉。”
谢蕴昭故作羞涩:“哪里,这本来就是差掌门师叔的。我和师兄早在凡世就两家订了亲,原本就是该给各位师长奉茶的。师父已经喝过了——对不对师父?”
冯延康正瞪圆了眼睛思考徒弟说的是真是假,就被天外飞来的一句话问得懵了一下。他开口想说“没有啊”,却被徒弟看得心中发虚,居然愣生生飙出了演技,一脸端肃和感慨:“对对,掌门师兄,我已经喝过了,该你了。虽然你不是枕流的师父,但他到底也是你看大的。”
掌门刀锋般的眉尾又挑了挑。那双青色的、异于常人的眼眸中,无穷变幻莫测的道韵忽地齐齐一停;刹那间,那些代表了天地奥妙、世界过往的轨迹,仿佛凝聚为一只无形的大网,令世界都凝固了片刻。
风停了。世界陷入极度的安静。
一滴冷汗从她的后背生出,慢慢沿着脊梁滑下。
淡淡的眼神在剑修身上停了一停。青年也微笑着回望,温和不似剑修,坐得却笔直,一股宁折不弯的劲儿。足够守礼,却不够谦恭。
下一刻,掌门微微一笑:“那就恭喜你们了。风来山顶时,我不过同枕流开个玩笑,这孩子还当真了。”
啾啾——
一声鸟鸣。
世界重新活了过来。
“枕流,”掌门的神情变得懒洋洋起来,柔顺乌黑的长发顺着他的手肘滑落,几乎要垂落在地面上,“你一定不知道自己得了多大一个便宜。”
青年看了看师妹,眸光一瞬极为温柔,转眼却又内敛为平静和温雅。他答道:“师妹垂爱,是我之幸。”
掌门却似出神。他唇边的笑容微微扩大了些许,好像有一些幸灾乐祸,又好像只是单纯感叹。
冯延康板着脸说:“我这掌门师兄素来神神叨叨,你们两人不必介怀,让他自个儿说瞎话就行。”
掌门长叹:“师弟,你揭我短。”
老头子说:“你浑身都是短,我哪儿需要揭?人家一看就明白。”
掌门被挤兑两句,却心情更好了似地,轻快说:“亏我一听说阿昭想做这次金玉会的识玉人,就专程来给她送信物。喏,拿去。”
一块鹤纹玉佩扔在桌上。笔画聊聊,却将白鹤情态勾勒得极为生动。
谢蕴昭拿起玉佩,再一抬眼,却见眼前空空,掌门已经消失不见。他的茶盏还搁在桌上,散着最后一丝热气。
冯延康十分淡定:“别理他,他就是神出鬼没的。倒是你们两个……”
老头子眼露精光,炯炯地扫视过两名年轻人。
“你要去金玉会?”
“你们订过亲?”
“我还喝过你们的茶?”
“什么时候的事?”老头子一拍桌子,吹胡须瞪眼,“我怎么不知道?”
“嗯……”谢蕴昭沉吟片刻,“女大不由爹?”
卫枕流真诚道:“冯师叔放心,我会待师妹好。”
“欧呜?”
在外面玩了一个早晨的幼犬终于回来,正笨拙地翻着门槛。一团毛茸茸的胖球趴在高高的门槛上,尾巴晃个不停。
冯延康悲从中来,奔上去捞起幼犬,开始假哭:“阿拉斯减我们被抛弃了,只剩两个孤家寡狗相依为命……”
“欧呜?”
“可怜我们爷俩……”
剑修微微一笑:“我可以入赘。”
“……你!肯定就是这么靠甜言蜜语拐骗我徒弟!不要脸!”
“其实我之前为冯师叔寻了一株凤尾牡丹,明日就送过来。”
“……!”
“冯师叔喜爱凡世烟火,我还托人买了些厨具和少见的香料。”
“……!”
“今后每月月俸,也一并转来冯师叔名下……”
老头子沉默半天,清清嗓子,眼神躲闪地看向自家徒弟:“那个,阿昭啊,其实我觉得你们在一起不错,很不错!你要好好对枕流,千万别把他欺负跑了啊!”
[来自冯延康的【心虚值】+10]
谢蕴昭:“师父,您过得真是太真实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掌门他大部分时候就是来装逼的←这么理解这个人就可以了。
其实很久以前,掌门和老头子关系也是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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