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盘龙岛。
烟波千里,山水相映,摆渡涟漪,欸乃远去。
蒋府就坐落在这如诗似画的美景之中。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蒋老迎了上来,问候了贺聪和朱凤一的师长,得知一切都好,这才笑盈盈地转向面生的苟梁和岳谦,“这二位是?”
“哈哈,前辈您认不出了,这位就是——”
“大师兄!”
一个惊喜的声音打断了贺聪的介绍。
在住处听说其他接应的人已到而赶来相迎的司徒白眼睛一亮,快走几步上前来,“大师兄,你也来了,爹竟然不事先告诉我!”
他本对这次的任务心怀忐忑,毕竟《灵犀琴谱》太招人眼了,这一路定不太平,他不自信自己能够应付。
现在见了岳谦,他这颗心顿时就稳住了。
“三师弟。”
岳谦见了他,眼睛里的笑便真实了几分。
蒋老笑道:“我还道是谁家少年郎,这般风流倜傥,原来是无敌啊!哈哈,怪老夫竟连你都认不出来了,当真是老糊涂了,快快上前来让老夫看看,五年不见你小子却是长成大人模样了!”
“岳谦见过蒋老前辈。”
对于长辈称呼他的诨号岳谦也无可奈何,两人亲切地寒暄了一番。
当年岳谦一战成名,年仅十四岁就位列少年英雄榜榜首,但同年,岳家却遭遇满门之祸。岳谦只身入魔教失踪三年,其后又叫他师父锁在剑阵中,是以,他虽为南山剑派首徒且声名远扬,但这些年见过他的外人寥寥无几,才会有这几番见面不相识的场景。
岳谦略略提了提此番来蒋家的缘故,又将苟梁介绍给蒋老。
虽他说是朋友,但蒋老看到此“女”的容貌,眼里还是闪过一丝暗光。
所谓空穴不来风,唐诺之所以言辞凿凿地说蒋家看中岳谦做女婿,是因为蒋老多次在公开场合透露出与南山剑派联姻之意。话虽指南山剑派,但谁不知道他眼睛看着的是司徒掌门的首徒岳谦?
从未听说岳谦身边有过红粉知己,如今却有了这么一位,而苟梁的容貌对他孙女而言更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正想着蒋素昔,她便来了。
清脆的铃铛声传来,妙龄少女跳脱地跑进来,进了门只听爷爷咳咳两声,她吐了吐舌头,连忙端正成大家闺秀的模样,莲步而来。虽是如此,那双眼睛却充满狡黠迅速打量了眼厅中众人,见到岳谦时霎时一亮,脸上笑意更深,一派天真灵动的模样,让人看着便忍不住微笑。
“素昔见过爷爷,见过几位师兄……师姐?”
清灵的声音响起,当蒋素昔终于看到苟梁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就被她抛到脑后。
她直起身来,两步并做一步走向岳谦,难掩欣喜地说:“方才听说岳谦哥哥也来了,我还不敢相信呢。岳谦哥哥,多年不见,你还记得素昔吗?”
苟梁似笑非笑地看了岳谦一眼,后者几乎反射性地躲开了蒋素昔的手,彬彬有礼地回了一礼,口称:“蒋师妹。”
蒋素昔不依道:“岳谦哥哥好生生分,五年不见你却连声妹妹都不肯唤我了吗?”
“素昔。”蒋老见岳谦面露为难,忙打断了她,笑说:“你啊,还是这长不大的性子。如今你已及笄,无敌也是大人了,你当唤他师兄,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肆意胡闹?”
“哎呀爷爷,岳谦哥哥不喜欢人家叫他无敌,您自己不也总是记不得要改口么。”
她抱住蒋老的胳膊,笑话他。
蒋老满目温情,看着娇俏纯粹的孙女心中更坚定守护之意,拍拍她的手说:“好啦,是爷爷的不是。几位贵客远道而来,时辰也不早了,你代爷爷送几位客人去厢房。”又转向几人道:“待晚些时候,老夫在府中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再好好说话。”
几人依言。
因为岳谦几人都是同辈分的子弟,是以没有按照门派单独安排院落,而是住在了一处,只是苟梁却不好安排。
蒋素昔说:“这位师姐,从前我竟不知道武林中有师姐这样风华绝世的大美人,今日见到姐姐真是三生有幸。素昔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岛呢,不如姐姐就和素昔同住一处,与素昔说一说岛外的风光可好?”
苟梁笑问:“同塌而眠,促膝长谈么?”
蒋素昔一怔,随即笑得更欢喜了,“如此,自然最好不过——”
“胡闹!”
岳谦打断了他们的笑谈,将苟梁拉回身边,瞪了他一眼,随即对蒋素昔歉意道:“抱歉蒋师妹,他与我住一处便可,不必费心安排了。”
蒋素昔错愕地睁大眼睛,“可是……”
司徒白对他提出的要求同样吃惊非常,张大的嘴巴几乎能塞下一个拳头。
贺聪三人则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这一路行来都是如此,哪怕蒋府规矩要比客栈野宿时要严格些,但谁也管不到南山剑派首徒和他的“红颜知己”同住一室不是?
进了屋,苟梁戏谑地看着他:“岳大侠可又伤了一颗少女心呢。”
岳谦启唇反诘,“这都是拜谁所赐?”
苟梁笑脸蓦地一收,眉眼中流露出锋利之色便如千里冰封,冷哼了一声:“怎么,嫌我妨碍你了?岳谦哥哥?”
岳谦的脸陡然红透了,他已经习惯苟梁阴晴不定的性格,闻言求饶道:“叶兄别捉弄我了,我与她不过幼时见过几面而已,谈不上有何交情。”
“那小姑娘要是听到你这样说,只怕眼泪能把这座岛淹没了。”
“叶兄又浑说。”
岳谦无奈他何,言归正传地说要去隔壁房内和司徒白说些门中事,让他自己当心——虽然蒋府守卫森严,但也难说没有魔教徒混进来。
苟梁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大师兄!”
司徒白朝他身后看了眼,见苟梁没有尾随而来,顿时凑到他身边挤眉弄眼地说:“大师兄,那位姑娘是谁?你们??”
“事出有因,你别管。”岳谦粗暴地应付了他的好奇心,问道:“你何时来的,师父可有什么交代?”
司徒掌门的亲传弟子一共有四人。
其中岳谦居首年纪却最小,二师弟和四师妹如今都已经年过三十成婚生子,司徒白排行第三,是司徒长天的亲生儿子,今年也已经二十三岁了。之所以有这样的年纪落差,只因司徒长天收徒只看天赋,不看血亲——便是司徒白,也是长到九岁展露出练剑的天分,与司徒长天的剑道一脉相承,这才被他父亲正式收徒。
别看岳谦年纪小,却从小老成持重,很有大师兄的威信。
所以他表明不愿多谈的态度,司徒白就算再稀奇也只好先按下不提,老实地回答他的问题。
原来,蒋老的第一封求援信便是送到南山剑派,其后与司徒掌门密信交谈过后,才给梵音阁和九冥楼去信。
是以,司徒白比他们早一步抵达盘龙岛。
司徒白说道:“我出门前爹特意嘱咐,这一路南下只为保护蒋老前辈祖孙二人,要我切莫恋战魔教,因小失大。此外,并无他言。”
岳谦了然地点了点头,“今次是我南山主持比武大会,蒋老要来便是贵客,我们自当以他的安全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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