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血染山河终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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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陈联军被晋国打得落荒而逃的消息传回两国后,上至君王忠臣,下到商户庶民,无不惊骇!

而惊骇导致的结果,是赵王向梁国妥协,让出跃城一半的矿脉给梁国,并向梁借兵二十万,打算与晋国再战。

梁王夺得了属于晋国的矿脉,正是志得意满之时,便不顾相邦陶原的劝阻,决定出兵助赵。

在得知梁国与赵陈联合起来攻打西陵关的同时,萧烨和朝中众臣就加快了运作速度,一面游说周边小国共同抗击三国联军,一面则是加快分化扰乱梁国朝堂的速度。

梁王喜奢华好美色,晋国就投其所好,以感激梁王不杀之名赠给梁王宝物无数,以及数名倾国倾城的美人,用来迷惑梁王。

英雄尚且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对美人没什么抵抗力的梁王,在接手了晋国进献的美人后,梁王很快就沉溺在她们的莺歌燕语温柔乡中了。

相邦陶原再三劝告,奈何梁王明面上对他千依百顺,万般表示对那些女人只宠不信不爱,暗中却还是在温柔乡中越陷越深,且隐约对陶原的管束起了不满之心。

此外,为了能拥有与陆珩对抗的力量,薛统也在梁都中不断的搅弄风雨,大肆排除异己。

短短时间,他就想办法除去了相邦陶原的左右手,并且让陶原失去了梁王的信任,还借助梁王的手将他贬谪,让他再也不能在梁都只手遮天。

陶原似乎早就料到了自己会有如此结局,在接到梁王旨意的时候表情非常平静。

平静的收拾好了行礼,平静的遣散了府中仆役,平静的与往日同僚告别。

然而,在前往贬谪地之前,他还是再进了梁宫,想向梁王提出些建议,奈何梁王根本不愿意见他。他在王宫中守了大半日,也没见到梁王的踪影,倒是宫中的欢歌笑语,依稀从四面八方传来,入了他的耳,冷了他的心。

陶原朝着梁王宫殿的方向深深一拜,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去,面上带着浓厚的哀伤和无能为力。

到底还是辜负了先王的嘱托!

在走出王宫时,薛统乘坐马车迎面而来,他的马车在他跟前落定,他则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情讥诮轻蔑。

薛统的右手已经废了,所以他只是拿左手装模作样的做了个揖,笑道:“听闻相邦还未离开,下臣特来相送。”

陶原收敛了表情,深吸了两口气,侧身走开。

他一生忠心不二,不与乱臣贼子多言!

他输的不是薛统这个奸佞小人,他输给的是他忠于的大王,是他的不忍心!

薛统却并不放过陶原,继续道:“此去天高路远,相邦又年迈体衰,还请您多保重,望来日还有相见时。”

若这话是别人说的,陶原相信说话人是真心的,可说这话的是薛统,他在听话的时候就要考虑话语的下面是不是藏着几把锋利的刀剑,是不是想刺死他。

薛统道:“相邦放心,您不会寂寞的,等过些时日,我便请与您交好的大人前去陪您,让你们可以和以前一样商议谈笑。”

陶原终究忍不住,怒斥道:“你个贼人,是想毁了梁国吗?”

薛统轻笑一声,说道:“相邦哪里话,薛某也是梁臣,自然是想梁国好的,怎会毁了梁国?只是,在薛某看来,以前的梁国太过刻板,不利于大王的伟业,想做些改变罢了!”

“相邦想以仁得天下,可有求仁得仁?”

陶原心中的郁结悲哀越发的浓重,他好像看到了梁国在他眼前覆亡,梁国的君成为了亡国君,梁国的臣成了别国的臣,梁国的民任人鱼肉。

陶原忽然就不想走了,他愤慨的转过身,重新朝着王宫走去。

薛统见状,立刻下令:“还愣着做甚,该请相邦上路了,若是耽搁了良辰吉日,尔等承担得起么?”

陶原还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了下来,被架着离开。

两日后,陶原被送离梁都。

又三日,陶原在前往贬谪地的路上不甚落水,被救起来时已经没了气。

梁王在得知相邦离世的消息后沉默了几天,可在美人和多半朝臣的安抚下又恢复如常,并提了数名得他心的人到前朝,其中少府薛统位居大夫,将军李凯擢为镇国大将军。

而与陶原交好的朝臣,在陶原被贬谪时就存了兔死狐悲之心,也想到了会步上陶原的后路。但没有人想到会这么快,相邦刚去世,他们这些老臣就陆续被贬谪,被削去官职,或者被诛杀。

也有以死明志的,可梁王连辅佐两王的相邦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在乎他们这些臣子?

很多大臣都明白了相邦被贬谪时的无奈与绝望,他们在想,也许相邦在死的时候也是松了一口气的,因为这样就不用眼睁睁的看着梁国被奸佞掌控,看着梁国颓败而无能为力。

梁国气数已尽!

在众多贤臣离去后,梁王在薛统等人的巧言令色下逐渐变得昏庸,整个朝堂几乎成了薛统和李凯的天下。这两人向来不和,不管谁抬手顿足都能叫梁国的朝臣们胆颤心惊。

李凯为再立奇功,力压薛统,主动向梁王请命,亲自带二十万兵马协助赵国攻打晋国。

梁王早已将天下视作自己囊中物,攻打晋国的事他也没放在心上,大手一挥,就准了李凯的奏请。

在一顿好酒好肉的宫宴后,李凯便带领二十万梁军赶往西陵关与赵国将军赵明信汇合,与他同行的,还有颇的他信任的军师罗言鸣。

要说这罗言鸣,是真聪明绝顶,他能当上镇国大将军全靠他的计谋。此外,他还颇懂兵法策略,有他在侧,相信此行定然顺利。

三月后,二十万梁军与六十万赵陈联军汇合。

八十万大军逼近西陵关,再次向晋国宣战。

统帅八十万兵马的主将,是赵国战神赵明信。

赵明信对于所有晋军来说都是噩梦,他天生神力,武艺高强,还足智多谋,几乎打得所有晋军都对他闻而生畏。

而今八十万大军压境,只有二十万军驻守的西陵关或许真的熬不过这关,晋国或将覆亡。

在与陆珩深谈后,陆瑜就再没有了自暴自弃的心,只要没战死在沙场上,他就要挥动武器,思索着战胜的可能性。

三国连军驻扎城外,随时都能向西陵关发动攻击。

而此时,陆珩却带着几千重骑不知所踪,这让驻守西陵关的将士既愤怒又悲哀。

在再一次商议完作战策略后,有将领问道:“将军,陆珩将军去哪里了?是否真如百姓所言,作了逃兵?”

有将领立刻道:“将军,法不容人,若陆珩将军真的作了怕死的逃兵,您可不能徇私枉法,定要让他知道这军中的规矩。”

也有将领冷笑道:“作了逃兵又如何?此番一战,西陵关人和畜皆难存,还有谁来执行军法?”

当初与赵陈的对战,晋国的完胜让陆珩的威望很高,有人不信任他,当然也有为他说话的:“陆珩将军本可以不参与西陵关事务,他既选择留了下来,就会与我等同生共死。”

“那么,你口中会与我等同生共死的人呢?”

还没开战,自己人就先乱了起来!

陆瑜听了几句,将手握成拳重重往桌面上一拍,沉重的声音让争执不休的将领们立刻安静下来,他冰冷的目光在众人身上逡巡了一周,冷声道:“何意?敌军还未攻来,尔等就要自乱阵脚吗?”

众将领垂首听着,但面上的不服气终是没有收敛。

陆瑜道:“不过是数日未见,就怀疑起同袍来,你们这样怎么把后背交给同袍?还是说,诸位能双手挡四手,双眼视八方?”

陆瑜话音未落,之前争执的将领就面露羞愧,都朝陆瑜抱了拳,侧耳恭听。

陆瑜也不是抓着点错处就不放的人,他沉默少时,说道:“此次对战无可避免,但没到城破那刻,都不许绝望。回去后,都加紧练兵,待战帖下后,就与那赵明信决一死战!”

将领们纷纷肃声应道:“是!”

反正都要死,与其死的窝窝囊囊,不如死的轰轰烈烈!

与赵陈联军再战并不难预料,要想再取得胜利,寻常智计是行不通的。

在人数上,晋军不过二十万,其中还有许多老弱病残伤,直接就矮人一头。

在气势上,晋军对赵陈联军心有畏惧,虽然取得过一次胜利,但这并不足以让他们把深入骨髓的害怕尽数拔出,气势比不过。

所以,唯有剑走偏锋!

陆珩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来训练几千重骑和鬼踪,而纪知意的特殊天赋也被他派上了用场。

人不够,就用物来凑,陈国境内的野马,野狼,野牛……

它们在纪知意面前头都不敢抬。

在赵明信对西陵关下战帖的前两日,陆珩收到罗言鸣来信,表示李凯已决定顺应计划,打算暗中偷袭赵陈联军。

陆珩慢条斯理的收好布帛,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浅笑,显得心情极好。

随着时间的推进,边关的局势越发的紧张,晋军每日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在训练,而赵陈联军则是昂首挺胸,像是猫捉老鼠般,不断的给晋军增加压迫,却一直不下战书。

仿佛晋军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不值一提的蝼蚁,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轻而易举的碾碎。

不过,不管怎么拖延,该下的战帖还是得下,该打得仗还是要打,该流的血还是会流。在梁军与赵陈联军汇合后不久,赵明信就向西陵关递了战书,约定对战时间。

在对战前日,陆瑜下令,煮最好的粮,烧最好的炭,让所有的将士都吃饱睡暖了一回,似有破釜沉舟之意。

对战当日,晋军皆怀着必死决心踏上战场,因为根本没想着回来,所以面对赵明信和他的八十万大军时居然也少了几分畏惧,均手执武器,跃跃欲试的盯着黑压压的敌军。

反正都要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总不能叫自己太吃亏。

这场战争注定暗无天日,震天动地的战鼓宛如奏起的哀歌,双方士兵的怒喝仿佛让周围的山川大地晃动。

两军对垒,将军在前,陆瑜高坐于马上,目光冷漠且平静的看着敌方的将领赵明信。赵明信手握重剑,用同样的目光逼视着陆瑜,神情轻蔑。

八十万大军对战二十万晋军,毫无疑问的会胜,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心声。

赵明信手微抬,战鼓稍歇,他身边的将领打马上前几步,大声道:“谁是陆珩?”

陆瑜身边的将领亦打马上前,回道:“赵将军打仗,还看敌手是谁吗?”

赵明信打仗自然是不看对手的,反正对他来说都相差不多,手起剑落的就能叫对手成为他手下的亡魂。但是陆珩不同,他能让赵陈两军惨败于晋军,这样的人若不能招安,就只能诛杀。

听陆珩的名字,大约也是陆奇之子,要招安几乎不可能,就只能让他死在这场战争中。不然,他若投奔了梁国或者后周,会给他未来大计增添不少麻烦。

敌方将领仰头大笑,声音讥讽:“该不是怕了,找地方躲起来作了逃兵罢!陆将军,你可知你晋军为何会总是大败于我等,就是因为你们的逃兵太多,贪生怕死的人太多。”

敌方将领话音刚落,便是一阵借一阵的嘲笑声。

陆瑜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抬手把将领唤了回来。

敌军将领又道:“不如这样,此时丢下武器投降的,我们便饶了他性命,不用与这注定要覆灭的西陵关陪葬。”

敌军话还未说完,晋军的将领中就有人打马出列,就地丢下武器,朝晋军大喊:“可以不死,为何要寻死?都丢了武器,跟我们去投奔赵将军去!”

陆瑜忍不住拽紧了缰绳,神情凛冽:“杨昌将军这是何意?”

杨昌道:“将军,今日赵将军必将踏破西陵,直破晋国,不如我们开门投诚。”

陆瑜早就知道晋军中混有敌军的奸细,在李传的提示下也知道了奸细的名字,之所以会留着这些奸细,也不过是想将计就计,让他们给地方传达错误的消息。

陆瑜冷笑道:“也难为杨将军了,作为陈国的将军,竟然委屈自己来西陵关做个小小的守将。”

至于被杨昌策反的将领,陆瑜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作为背叛者,即使现在不会死,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就在此时,数支羽箭破空而来,径自没入欲投奔敌军的将领的心口,让他们甚至来不及看清羽箭的来处,就直直从马背上坠落,死不瞑目。

而后,陆瑜等人便听得有慵懒的声音传来:“既是贪生怕死之人,还留着作什么?”

陆瑜等人顺着声源的方向望去,只见不知何时出现的陆珩高坐于瘦马上,手中握着的长弓还未落下,他的表情闲适惬意,唇边噙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好似所处的位置并不是动辄没命的战场,而是山间任他游玩的猎场。

陆珩这一手很好的震慑住了蠢蠢欲动的士兵,他控制着缰绳,不急不缓的朝着陆瑜等人而去。

敌方的将士很少有看清陆珩动作的,赵明信和李凯是例外,两人遥望着如信步般的陆珩,心中皆对他起了必杀之心。

一个强大的敌人,若不能归为己用,必杀之!

在陆瑜身边站定后,陆珩眺望着敌方,说道:“我是陆珩,今日能叫你们知道何为人外有人的陆珩。”

赵明信和李凯都不把陆珩这话放在心上,尽管他们多少都见过陆珩的能耐,然而明面上的八十万大军对上晋国的二十万老弱病残,怎么看都该完胜。

至于陆珩,他们能保证,他就是变成蚊子,也飞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李凯冷笑道:“好个黄口小儿,本将军现在就叫你知道什么叫做沙场无情。”

李凯说罢,就唤出一名身形壮硕的将领,让他去与陆珩过上几招。

陆珩也不惧,不紧不慢的上前,手中握着的依然是木制的,仿佛稍微用些力气就能折断的长弓。

两人相距不到三丈,陆珩朝对方拱了拱手,笑道:“请赐教。”

对方不屑的望着陆珩,也不与他打招呼,举起长戟就朝陆珩攻去,颇有种速战速决的意味。

陆珩垂眸轻笑,打马迎了上去,在对方的武器即将要落在他身上时灵巧的避开,手中的长弓轻飘飘的打在对方的执武器的手腕上,竟让对方没能握住武器,长戟直直往地上落去。

敌方将领还来不及震惊,他下意识的想要抬起手去抓住武器,然而他却猛然发现,他的手骨竟然在对方轻描淡写般的一敲中断了,分外的疼痛让他的心都在颤抖,而他的手连分毫力气都使不出。

就在此时,他的另外一只手,以及双腿和脊背又再次受到了陆珩的敲打,他甚至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努力想要稳住身体,却还是不受控制的从马上跌落下来,动弹不得躺在地上,只能由不久前被他蔑视的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陆瑜在陆珩取得胜利的瞬间立刻抬起了手,对周边将领说道:“布阵!”

周边将领立刻带着各自负责的士兵,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布阵。

赵明信看到晋军的行为,不禁冷笑:“给我杀!”

喝声一下,数十万将士应声附喝,声音之大,震天撼地,令风云变色。

八十万大军的碾压,所过之处,草木不剩。

照此情景,要破西陵关,也不过呼吸间的事。

然而,赵陈梁三国联军还未与晋军对战,梁军将领李凯忽然转身朝赵明信攻去,而别的梁国将领也反身为敌,将屠刀举向了身边的同盟。

赵陈联军被这变故打得措手不及,却也只得满脸血的回击。

赵明信对李凯是有防备心的,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李凯竟然会在战场上反水,这简直无耻!

抱着必死之心的晋军也惊呆了!

不是来破西陵关的吗?

怎么就自相残杀起来了?

陆珩朝着陆瑜做了个后退的手势,陆瑜身边的将领便挥动旗帜将士兵都召了回来,慢慢后退。

李凯的二十万大军终究还是不敌赵陈两国的六十万大军,很快就落了下风。

就在此时,无数的野马从左右后三方奔来,冲进正在厮杀的士兵中,冲乱了阵型,冲散了兵将。

马蹄之下,践踏了无数的性命。

野马过后,又有野牛野狼等凶猛野物朝三军攻来,撕咬,踩踏,碰撞,让所有兵将乱成一团,死伤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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