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皇后叫白若烟今日前来,不过就是把她叫来说教说教的,也算是解解心中的闷气,并未想把她怎样。
可好巧不巧的,白如烟站起身的一瞬间,皇后刚好看到白若烟的领口出,有几处领子未完全遮挡,用胭脂遮盖,可出汗后又裸露出来的红印。
“果然是个狐媚子,竟这般放荡。”
皇后活了这许久,又是过来人,自是知道白若烟那脖颈处的红印是怎么造成的。
若此刻的太子妃是顾卿卿,只怕是脖子上全是这红印,皇后也只会觉得是这小夫妻年轻气盛,是琴瑟和谐的好事。
可眼前这人不是她属意的顾卿卿,又因联想起昨日之事,她见了只觉得白若烟是个魅惑太子,不知检点的妖妇。
“容嬷嬷,将她压去内殿,本宫要好好审问。”
容嬷嬷也是见到昨日的情形的,说好不会对太子妃动刑,可怎么转瞬皇后娘娘就变卦了呢。
“娘娘,您不是答应太……”
昨日凌亦尘在福宁殿说了许多的狠话,她在一旁听得真切,且皇后也答应不会再为难太子妃,如此她只怕皇后一时冲动,做出后悔的事。
“怎么,本宫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容嬷嬷瑟瑟,“老奴不敢,太子妃娘娘,请。”
容嬷嬷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白若烟没有听清楚刚才皇后说的话,也不知皇后为何突然脸色大变。
“娘娘……。”
珊桃自知小姐进去了就会有危险,于是便偷偷拉白若烟的袖口,小声提醒。
可容嬷嬷就在一旁,听得清楚,转瞬她便啪的一声,狠狠的扇了珊桃一个耳光。
“贱婢,竟敢教唆主子违抗皇后旨意。”
她不敢对太子妃无礼,便拿珊桃来教训。
南宁城之事,珊桃的身体本就没有恢复好,再加上这几日的消瘦,容嬷嬷再用力些,只打得珊桃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见容嬷嬷这般狠的打了珊桃,珊桃脸颊红肿,嘴角隐隐渗血,白若烟将珊桃护到自己身后,反手便也是一巴掌回赠过去,直打得容嬷嬷一阵阵老眼昏花,天旋地转。
这世上,除了母亲,她最在意且需要她保护的,便只有珊桃了,珊桃为了护她也是吃了不少的苦,有人当着她的面动手打珊桃,她当真不能忍。
容嬷嬷打珊桃,自是仗着她是皇后身边的人,倚老卖老,而白若烟打她,白若烟是主,她是奴,就算她是皇后身边的人,也是大不过太子妃的,如此她虽然憋气,可却又说不出理,只得将目光投向坐上的皇后,希望得以援助
珊桃是白若烟的陪嫁,这容嬷嬷也是皇后的陪嫁,珊桃自小和白若烟一起长大,容嬷嬷自也是和皇后自小一起上大的,那情分丝毫不比白若烟和珊桃的浅。
见白若烟打了容嬷嬷,本来就有气的皇后,现下便是更气了。
“放肆,本宫宫里岂能容你撒野,来人!”
皇后刚欲宣人进来将白若烟带走,就在这时凌亦尘却走了进来,宫人见太子殿下驾到,也不敢贸然前去带太子妃去下,只得站在原地观望形势。
“儿臣给母后请安。”
凌亦尘站到白若烟旁边,他并未看白若烟一眼,可白若烟却知,他是为她而来。
“尘儿这是忙里偷闲,来看望母后来了吗?”
皇后自是知道她这宝贝儿子是为了眼前这女人而来,自不是前来看她的,可她依旧皮笑肉不笑的这么说。
“来给母后请安,自是儿臣应该做的,若没什么事,儿臣还要处理朝政,便就与太子妃退下了。”
凌亦尘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十分明显,他的确不是来给皇后请安的,他说完拉起白若烟的手准备离开。
见自己的儿子这般护着这女人,都不肯在她宫里多停留一会,如此狐媚着她的尘儿,以至于到神魂颠倒,黑白不分,连尊卑都不明的程度,皇后便是再也忍不住的爆发了。
“都给我退下!”
皇后就算再生气,却还是在说话之前退下了左右,身边只留容嬷嬷一人,只因她在乎太子的颜面。
白若烟不知皇后为何会并退左右,只是凌亦尘紧紧的拉着她的手,叫她觉得十分的安心。
“尘儿,你难道忘了希京所说吗?你一向是个睿智的孩子,快些醒醒,你这是被她鬼迷心窍了。”
皇后这话分明就是欲有所指,白若烟听到了皇后提及希京二字,便知这件事可能和希京有关。
可是希京是因为贪腐被抓,和她有何关系?
“母后,希京的话都是不实之言,当日儿臣就在太子妃的身边,太子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儿臣比任何人都清楚。”
皇后和凌亦尘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白若烟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可却是大概知道了,这其中的事该是与南宁城所发生的事有关。
“尘儿,昨日你这般说,母后心中虽然仍有顾虑,可却也并没有反驳,可是如今你看看你的太子妃。”
皇后指着白若烟的领口处,“你瞧瞧她这哪里有太子妃端庄贤淑的样子,这……这分明就是一个轻薄放荡的女子才会如此。”
白若烟不知自是衣着不得体还是妆容不得体了?她虽不是出身名门望族,可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哪里有一点轻薄放荡的模样?
随着皇后所指,凌亦尘便是瞧见了白若烟领口处隐约的红印,想起昨晚情到深处之时,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便是在哪小人儿的脖颈处狠狠的种下了几颗草莓印,如今叫母后看见,便是认定是白若烟轻薄。
眼见着身旁这小人儿眼中尽是不明的神情,只怕是就连到现在,她自己都还不知,到底因何惹起了皇后的不悦。
“母后,您若因此而认定太子妃轻薄,那儿臣便是那更加轻薄之人了。”
皇后听了凌亦尘的话,脸差点都气绿了,听说过往自己身上拦好事的,可这轻薄的名头也往自己身上拦的,只怕这普天之下,也就她这好儿子这么一个。
“尘儿,你要注意你自己的言行,你可是太子!”
当然,太子永远是太子,但太子妃随时都可以替换,这是皇后心中所想。
“母后,儿臣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太子妃本性纯良,饱读诗书,才华横溢,并非是普通女子可以比之,这样的女子,怎会是母后口中之人,谣言止于智者,还请母后不要随意相信他人之言,伤了我们母子之间的情分,而至于太子妃脖间之物,这全都是儿臣的错,太子妃懵懂,与她无关。”
凌亦尘将所有事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而白若烟也是在此刻才想起了她脖颈处的红印,才后知后觉的知晓,原来皇后是因为这个,才发了这么大的怒火。
其实皇后本是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将白若烟怎样,只是一时见到那脖子上的吻痕,一时觉得她太不知检点,不够端庄,这才临时引来了怒火,再加上容嬷嬷打珊桃,而她打了容嬷嬷,所以才气上加气。
如今凌亦尘又一次的向她表明态度,她是真的意识到,什么叫娶了媳妇忘了娘。
皇后心中虽然极不待见白若烟,但为了维护与凌亦尘的母子关系,便又一次的忍下了。
回东宫的路上,马车里,白若烟不明皇后为何会提起希京之事,凌亦尘并没有告诉她,而是岔开了话题。
而之后白若烟询问凌梵,在她和珊桃的威逼利诱呀,凌梵才松了口。
原竟是希京在被抓之后,用白若烟曾出现在青楼之事威胁凌亦尘,且这件事还传进了皇后的耳朵里,皇后本就不喜白若烟,得知此事后更是大怒,叫来凌亦尘要他撤去白若烟太子妃的位置。
南宁城之事希京只不过是用来威胁他,以此来换取生路的,他自知白若烟是怎样的品行,所以自是不肯贬去她的位置。
如此,那日福宁殿,凌亦尘与皇后,母子二人争执了许久,但最终是以皇后妥协,凌亦尘说服皇后而告终。
如此白若烟才明白,那日在农家院,为何凌梵与凌亦尘说完话后,凌亦尘便匆匆赶回了宫,竟然是因为这件事。
女子的名誉清白最为重要,好在这件事除了皇后知道之外,并未传扬出去,而皇后也不会傻到将自己儿子的‘丑闻’说出去,不然就算这件事是谣言,可对于皇室来说,也是不能容忍的。
将白若烟送回东宫后,凌亦尘依旧是忙于朝政无暇脱身,他临走前,白若烟与她说了想去看望母亲之事,毕竟入宫前她本就是想去看望母亲,却被容嬷嬷临时拦住,凌亦尘听后自然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吩咐了凌梵备这礼物,又叫影卫保护好太子妃安全,如此她便是出宫去向了母亲的住处。
马车停在那座院落的门口,今日的院门是敞开的,如此白若烟便知道,母亲在里面,没有出去。
她走下马车,穿过院子,走到母亲所住的屋子门前,抬脚刚要进去,却听到里面传来了顾邢的声音。
说到底上一世他们也是做过些时日的夫妻的,如此她便是能后辨别出顾邢的声音来。
“小公爷不必这么日日都跑来,这里有人照顾,没事的。”
之前的声音是顾邢的,但因为白若烟才到,所以只听出了声,却并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而这个声音是母亲的,她听得真切。
“这里都是下人,我担心他们不会尽心尽力的照顾,若不然您又怎么会崴伤了脚。”
顾邢还是一如既往的谦谦君子,声音如水般的温柔。
知道顾邢在,未免落人口实,白若烟本是想暂时不进屋去,避难与顾邢碰面,待他走后,她再进屋的。
可此刻听闻母亲崴脚伤她竟不知,如此便心中一急,也顾不得什么避嫌不避嫌的,便就走了进去。
“娘,您受伤了,让我看看伤的怎么样。”
白若烟走进屋,此刻她的目光只有床上的母亲,丝毫没有去看旁边的顾邢一眼。
心中心心念念的人儿,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顾邢眼里是难以掩盖的惊讶和欣喜。
可想起上次与她遇见,白母的警告之言,他方张开的嘴,就像是个哑巴一般,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不过是小伤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白若烟掀开被子去查看母亲的脚,可卫华珠却说的十分轻巧的又将被子盖了回去,只是不想让她担心。
可那红肿的脚腕,就算母亲不让看,她也是看到了。
“娘,都伤成这样了,您还说没事。”
卫华珠笑道,“年纪大了,摔摔绊绊以后该是常有的事了,这算不得什么。”
白若烟知道,这些都只不过是母亲安慰她的话罢了,她做到床边,看见旁边那碗还未吃的药,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亲自给母亲喂下。
一开始卫华珠笑道:“这药她自己能吃,她伤了脚又不是伤了手。”
可白若烟坚持,母亲孤苦一人,她又不能经常开看望,做些能做的,也算是弥补了她心中的亏欠。
“母亲还缺什么,烟儿这就吩咐珊桃去采买。”
凌亦尘给她备了许多的东西,但还怕有些什么遗漏的,卫华珠笑道:“我这里什么都不缺,你们这些孩子常常来看我,就算太子殿下不能亲自过来,每隔一段时间,也会差人来送许多东西,我这一个人哪里用的完那么许多。”
母亲这话中的常常,白若烟自知自己来的少之又少,凌亦尘只怕是根本无暇露面,能够常常来的,只怕是除了顾邢再无旁人。
“顾小公爷,多谢你这些时日照顾我母亲,只是……”
白若烟想说,虽然很感谢他这段时间照顾她母亲,可他们终归身份敏感,他不宜常常出现在这里,可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顾行打断。
“我时常来看望白夫人,只是因与夫人十分投缘,与夫人聊天深受启发,方巧正逢夫人受伤,故此才多来了几趟。”
只怕是白若烟还未开口,顾邢便知她要说什么,故此才会先她一步,将这件事解释的清清楚楚。
他说的很明白,他来这里完全是因为和她母亲投缘,又因为她母亲受了伤,在情理之上才又多来了几趟,与她完全没有关系。
如此之解释,合情合理,白若烟又还能再说些什么。
“顾小公爷的确是知道我受伤后,才常来看望。”
上次卫华珠对顾邢的警告后,顾邢便很少来这里,是前几日得知她受伤后,才来的勤些,说到底顾邢性子温文尔雅,是个谦谦君子,平日里她闲来无事,与他说说笑笑,到也是解闷,且之前她对他说了重话,可他仍然不记前嫌的尽心尽力的照顾,她也曾想,若当初她的烟儿没有嫁给太子,依旧履行之前的婚约,想来也该是不会错的。
母亲竟也帮着顾邢解释,只看来这段时间,顾邢的确照顾了母亲不少。
她不能常常陪伴在左右,虽然顾邢前来有些不妥,可终归母亲是开心的,如此白若烟便也没再说什么,只当着顾邢的面,承诺这几日待凌亦尘有空,他们二人一同前来看望母亲,陪她解闷,这样她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她这话很明显是说给顾邢听的,不管他到底是真放下还是假放下,如今她与凌亦尘两情相悦,她的身份又颇为敏感,她自是不肯再出现任何,像希京那样的谣言。
顾邢离开后,白若烟与母亲说了好久的话,又嘱咐了院子里的人后,才离开。
可才走出院子,顾邢就走上了前。
因她在母亲这里停留时间太久,所以马儿去了后院吃草,车夫去牵马,所以此刻院门前无人。
看到顾邢白若烟一惊,她以为他早就走了呢。
“顾小公爷可是还有事?”
见着他那神情,白若烟便心知肚明他想要说什么,奈何马车不在,她又不能一走了之,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
顾邢看着眼前这与他距千里之外的女子,若不是凌亦尘抢亲,如今她该是与他最为亲近,与他连枝共冢的那个人。
“的确有事,太子他……”
顾邢开口只说了几个字,却又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殿下?他怎么了?”
说到凌亦尘,她表示认真了起来,殿下他方才还好好的送她回宫,想来他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顾邢见白若烟这般的担心凌亦尘,他心里犹如剜心般的疼痛。
“太子他……他并非是你看到的那样。”
他思虑了良久,最终还是用了一个极为委婉的话来表达。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若烟不解,什么叫太子他并非是她看到的那样?
顾邢沉默了一下,而后说:“他隐瞒了……”
“吁……”
顾邢的话还未说完,马车便从后院出来,停在了他们跟前。
白若烟自是不会想让太多人看到她与顾邢碰面,为避免落人口实,她也再无心情听顾邢想要说什么,珊桃扶着她,便是匆匆上了马车。
而顾邢便也依着规矩,行了君臣之礼,恭敬作揖,“恭送太子妃。”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那晚温存过后,白若烟抛出了她的疑惑。
“殿下事忙,为何不让珊桃伺候妾身沐浴呢?”
凌亦尘在被窝里搂过那娇小的人儿,一本正经道:“沐浴不比梳妆,伤口易沾染水,孤不放心旁人。”
白若烟看了看她那受伤的小手指,心里默默道,只是一个小伤而已,有必这么紧张吗?
而后某人看了她一眼,又补充道:夏日伤口不爱愈合,以后你的沐浴都由孤来。”
白若烟有点疑惑……
殿下你确定真的只是单纯的怕她的伤口沾水才坚持帮她沐浴的吗?
难道就没有点别的?
她怎么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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