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到宁安侯时微微一愣,完全没想到原主亲爹居然也在里面。
宁安侯仍与圣元帝极力争取饶楚时依一死:“臣听闻王妃自从嫁入晋王府后,便对王爷无微不至,这些王府下人们皆可作证,王妃更为了帮王爷解毒,不辞辛劳远上太姥山寻得千年仙草,如果王妃要毒害王爷那她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宁安侯跪地磕头,语气悲壮:“皇上圣明,臣最知自己女儿脾性,她从小娇生惯养,若不是极爱王爷又怎么愿意为他吃苦上太姥山,那汤药兴许真有问题,但必定不是出自王妃之手,望皇上详察。”
“姜煊,宇儿一直以来都由你诊治,由你来说。”圣元帝伸手指了指候在楚时依身后不远处的姜煊。
姜煊之所以跟着进宫也是圣元帝下的令。
他身为第一个赶到晋王府的太医,又长年为陆承宇调养,要厘清此事必然少不了他。
姜煊上前躬身行礼,垂目低首恭敬道:“回皇上,臣的看法亦与宁安侯同相。”
圣元帝面色铁青,暴怒道:“荒唐!”
天子龙颜大怒,姜煊骤然撩起长袍,跪伏于地,语气却仍不卑不亢:“臣当时跟随王爷与王妃一同前往太姥山,一路上王爷与王妃极其恩爱,两人感情甚好可谓如胶似漆,王妃一心只想解开王爷身.上奇毒,确实不太可能再在汤药中下药毒害王爷。”
“臣在此斗胆恳请皇上再赐一些千年仙草给王爷,千年仙草被喻为神丹妙药,王爷气绝身亡之前便已服用一些,若再服用千年仙草,兴许还有挽回余地,臣恳求皇上赐药。”
楚时依没想到姜煊居然能为陆承宇做到如此地步,心中再度燃起希望。
对,只要再服下仙草,陆承宇也许就有救了。
这个跟她哥哥长得一模一样的太医果然是好人,他也想陆承宇能活。
一旁宁安侯却是抿唇不语,没有跟着帮姜煊说话。
圣元帝胸.膛起伏几瞬,脸色依然难看得很。
“千年仙草虽极其珍贵,却也不可能真能让人起死回生,死而复生之事更是闻所未闻。”圣元帝眸色晦暗不明,“既然晋王中毒之事有可疑之处,便先将晋王妃压入大理寺监牢,待查清后再另行处分!”
楚时依:“……”
狗皇帝,居然连试着抢救一下自己亲儿子也不肯,这人真的是陆承宇的亲爹吗?
陆承宇怕不是被捡来的!居然毫不犹豫就被舍弃了,有这种亲爹,他到底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楚时依听见圣元帝的话心中极其愤怒,但她很快就又被人压出金銮殿。
宁安侯得知女儿逃过一死,悬在胸.口的大石终于落下,神色瞬间放松下来。
姜煊闭了闭眼,虽然他早就料到最后结果,却也不免替陆承宇惋惜。
虽然他对楚时依的话半信半疑,死而复生之事虽然荒唐,但她的话却也不无可能。
姜煊离开金銮殿后没有直接回太医院,而是朝寿康宫的方向走去。
既然圣元帝吝于赐与仙草,那他便只能求助太后。
寿康宫内,太后正品着茶水,听见姜煊的来意后,端起茶盏抿了口茶,举手投足贵气优雅。
南方茶团,香气清冽,茶香四溢,沁人心扉。
待姜煊陈述完毕,太后才放下手中茶盏。
“方嬷嬷,去将之前皇上送给哀家的千仙年草取来。”
方嬷嬷犹豫了下,面有难色道:“太后娘娘,那可是皇上特地赏赐给您的,您……”
太后敛起面上原本的温和笑意,不咸不淡的瞟了她一眼,淡笑道:“哀家现在老了,竟连你都使唤不动了?”
方嬷嬷瞬间冷汗涔涔,跪地道:“奴婢不敢,请太后娘娘恕罪。”
“去取罢。”太后冷淡地摆了摆手。
方嬷嬷见自己阻止不了太后,也只能奉命将极其珍贵的千年仙草取来。
“微臣替晋王殿下恩谢太后娘娘。”姜煊跪地磕头,感激之意溢于言表。
太后微微一笑:“宇儿到底是哀家亲手带大的,宸妃是哀家的亲侄女,到底跟哀家一条血脉,要不是当初哀家错信……”
说到这,太后突然顿了下,似是想起什么欲言又止,凤眸半垂,笑道:“哀家的病也是晋王妃的关系才转好,就盼这仙草真有姜太医说的那等奇效。”
姜煊取得千年仙草后便马上带着它离宫。
回到晋王府后,姜煊先将仙草捣碎,再以水浓煎取汁,置于火上煎沸,而后再亲自扶起陆承宇,将药汁尽数喂入他口中。
“姜太医,这真的有用吗?”陈福双手不停地搓.揉,素来极其淡定的面容上,透着些许不安。
自从陆承宇被众太医宣告气绝身亡后,王府便陷入一阵低气压之中。
若不是姜煊还坚持陆承宇有救,圣元帝也没急着要处理陆承宇的后事,只怕他们早就被四处打卖掉了。
“不知道。”姜煊面无表情,实话实说,“我要回宫了,顾好你家王爷,他若是真能醒来,就马上告诉他晋王妃入狱的事。”
陈福勉强打起笑容,点头道:“奴才省得。”
……
前世。
东宫内,敛秋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楚时依所在寝殿内。
楚时依来到这个书中世界也近十年,多年前她替陆承宇解除身.上奇毒后,经过数年时间,前太子陆承晏犯下大错,东宫易主,陆承宇成了当朝太子,而她也顺其自然成了太子妃。
“娘娘,您跟太子殿下感情不是很好吗?”敛秋将汤药端至楚时依面前,愁眉苦脸道,“为何您还要喝这避子汤?”
“难道您就不想生个小皇孙或小公主吗?太子因为您多年无子嗣的关系,不知道为此拒绝多少婚事,甚至顶.撞过皇后娘娘数次,再这样下去怕迟早会有侧妃入宫的。”
楚时依抿了下唇没有回答敛秋的提问,伸手接过汤药一股作气全数喝光。
“好苦。”她难受的皱起眉,打了个激灵。
敛秋立刻打开早就备在一旁的蜜饯盒子,挑起一颗蜜饯放入她嘴里。
“这避子汤长久饮用也不知会不会对您身体不好,您如果真的不想要孩子,要不直接跟太子坦白,长久下去终不是办法。”
敛秋声音压得低低的,就怕被人听到。
自从楚时依成了太子妃入主东宫后,陆承宇已经不让影卫跟着她,但敛秋还是有点害怕这些话被人听见。
楚时依摇了摇头:“不能跟太子说,他又会多想的。”
陆承宇有多没安全感她最清楚不过,若是她跟他提说她不想要孩子,他肯定会以为她不够爱他,才会不愿意拥有两人的孩子。
她头一次喝避子汤时,小六难得语气严肃的问她是不是不想回原世界了。
“我能留在这里吗?”
【宿主该完成的任务都完成了,就剩最后一个,替陆承宇生个孩子,只要您不完成这个任务便可以一直留在这,但是……宿主真的不会后悔吗?你所剩的止痛剂就只够用来生孩子,并不能支撑你在这个世界活上一辈子。】
“那我只要不生孩子就可以了不是吗?”
【宿主你太天真了,陆承宇现在已是太子,将来必定会继承皇位,你若一直无所出,他成了九五之尊早晚会有其他妃子入宫,就算他坚持,群臣也会逼迫于他,你真想待在这样的世界吗?你真想当个没有子嗣的皇后娘娘,看着他三宫六院,雨露均沾吗?】
“……他不会的。”
小六没再开口劝她,只淡淡道:【他现在是不会,以后不知道,总之宿主自己想明白就好,只要你没孩子便可以一直待在这,但生了孩子任务就会即刻完成,可以马上回原世界。】
在那次之后小六便鲜少再与她交谈。
这些年,除了葵水日以外,两人几乎日日缱绻难分,直到陆承宇餍足才肯罢休。
是以楚时依只能日日饮用避子汤,否则怀上孩子那也是早晚的事。
敛秋煎煮避子汤时总是小心谨慎,避人耳目,有人问起时就说那是给太子妃调理身子用的,宫仆们也不疑有他。
楚时依平时的身子皆由姜煊诊脉,她很早之前就告诉姜煊自己并不想那么快有孩子,姜煊对这事便也睁只眼闭只眼。
直到有一次陆承宇提早回宫,撞见她在饮用避子汤,这才东窗事发。
对陆承宇而言,楚时依便是他的救赎。
不管他如何,她永远都对他一如既往的好,十年如一日般。
她为他解掉身.上奇毒,忍着疼为他割肉以血肉入药,陆承宇当时便想,这辈子再也没人能再对他这么好了。
他只要她一个,往后不管如何,他都不会纳其他侧妃或有其他侍妾。
他为她扛下所有压力,却发现原来楚时依一直背着自己喝避子汤,两人才迟迟未有子嗣。
陆承宇可说瞬间失去理智,勃然大怒。
两人随即大吵一架,这是他们多年以来第一次大吵,也是最后一次。
后来陆承宇强硬的命令她不许再喝避子汤,否则就处死敛秋。
“你会后悔的。”楚时依红着眼道。
她不知要怎么跟陆承宇说,自己生完孩子就会离开这世界的事。
每次她试着想说有关小六或任务的事,她就会发不出声音。
想用纸笔写下来,也会迟迟无法落笔。
楚时依知道这是小六不让她透露的关系。
陆承宇不想纳任何侧妃,为了阻止皇后及皇上往东宫塞人,他不知费了多少力气。
越接近继承大统的日子,他的压力可说以倍数成长。
他迫切及渴望能与楚时依拥有彼此的孩子,如此他就能明正言顺的拒绝其他人,让他们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及借口往他的后宫里塞人。
“孤不会后悔的。”陆承宇冷着脸道。
楚时依听见他的话后更难过了,她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陆承宇最见不得她伤心,立刻敛下周身气势,凑到她身旁将他的小姑娘温柔的拥入怀中。
“小十一,你给孤生个孩子,孤永远不会纳任何侧妃,就只有你一人的。”他埋首于她的颈窝低声呢喃。
多年相处,楚时依知道他这是在示软撒娇。
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陆承宇压力有多大?
仅管她从未开口要求陆承宇一生一世一双人,但他却自己允诺并且极力做到。
“好,我给太子殿下生个孩子。”
陆承宇闻言愉悦的低笑一声,抬头吻上她的唇,所有甜蜜与疼爱,铺天盖地朝她而去。
他将她横抱起身朝床榻走去,将她至放锦被之上,再次俯身吻住她。
吻过她的眉眼鼻尖,吻过她的红唇,一路而下。
白色轻纱幔帐落了下来,芙蓉帐暖,旖.旎声响断断续续,帐内身影如胶似漆。
红烛残香,满室甜.腻风光全隐在纱帐之中。
……
晋王府内。
寝间床榻上,原本闭眼似是陷入沉睡般的男人猛然睁开眼。
陆承宇迅速的爬坐起身,抬起双手握了握,只觉浑身冰冷。
他依稀记得他的小姑娘在他怀中温度渐失、气息渐消的感觉。
失去她的感觉犹在心头,巨大的恐惧从灵魂深处涌上,席卷全身。
她如他所愿为他生了个可爱的孩子,然后永远的离开了他。
他亲手弄丢了他心爱的小姑娘。
他错了,他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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