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静了好一会儿,忽然极不经意地问他:“国公夫人有喜了?”
齐珩微愣,点了点头。
“……多久了?”
“太医说不足两月。”
父皇沉默一瞬,突然开始咳嗽,越咳越凶,失手打翻了棋盘,棋子滚落一地。守在一旁的余有全和慌忙上前,谁知父皇竟捂着胸口,咳出了一口血。
“父皇!”齐珩惊呆了,不知所措地唤人。
父皇再次病倒了,高烧不退。
母后和大皇姐赶过来,大皇兄也连夜进宫,抱住呆愣的他,“你皇嫂说你肯定吓坏了,让我替他抱抱你。”
齐珩埋在大皇兄怀里哭了。
第三日父皇才醒,召了几位大臣进宫,立下封他为太子的诏书,又留了一道让大皇兄摄政的懿旨。
齐珩意识到,他不能慢慢长大了。
父皇没有熬过端午,在五月初三那日驾崩了。
齐珩作为新皇,替父皇发丧。
五月十九,齐珩顶着比自己脑袋还重的冕旒举行登基大典。
他的视线下意识去找大皇兄,看见了他才安心。
五月二十日的大朝,他端坐在御座之上,仍是频频看向大皇兄。
退朝之后,大皇兄牵着他去御书房。
他们如今的位置换了,原先属于父皇的那张玉案成了他的,而大皇兄的桌案仍在下首。
大皇兄不再动手批阅奏折,而是让他先看,看不明白的、决议不了的再问他。
可齐珩仓皇失措,完全不知该如何做,他甚至觉得自己连奏折上的字都认不全了。
“大皇兄……”齐珩举着奏折无措地看着大皇兄,“我该怎么办?”
大皇兄走到他面前蹲下,握住了他的手:“阿珩,你该自称‘朕’。”
“我不要!”齐珩哭了出来,一个劲摇头。
他表述不清心中的恐慌和无力感,或许是肩上的担子突然变得千斤重,或许是大皇兄突然变得尊敬和客气,或许是朝臣无意间流露的担忧……都让他觉得害怕。
他不想做皇帝了。
明明……明明大皇兄比他更适合这个位置。
他这么想的,也语无伦次地说了出来。
“阿珩。”大皇兄一手握着他的手,一手给他擦泪,“我不能坐那个位置,我的心里装了别人,装不下这江山了。”他顿了顿,调笑道:“我要是坐这个位置,肯定是个昏君。”
“不会的……”齐珩哭着摇头。
“对不住阿珩,把你推上了这个位置。但皇兄保证,我会帮你,同你一起扛,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
齐珩抓紧了大皇兄的手指,“需要的,一直都需要!”
大皇兄忽然笑了,问他:“你知道古往今来,摄政王与幼帝的下场么?”
齐珩怔住了。
大皇兄擦掉他脸上的泪珠,低声道:“不要变阿珩,你我都不要变。你会长大,会独当一面,我也会放开手——”
大皇兄松开了他的手,齐珩急着去握,没有握住。
他愣在那里,泪落得更凶。大皇兄这才再次握住了他的手。
“但我永远是你的兄长,会帮助你,支持你,在你确定不需要我之前,我会一直牵着你。”
齐珩点头,眼泪一颗颗砸落。
“所以不要怕,嗯?”
齐珩抬袖擦掉眼泪,吸着鼻子再次点头。
————
齐珩选定的年号是昌平,愿大宁昌盛和平。
他追封母妃陆氏为纯懿皇太后,尊皇后霍氏为皇太后,封大皇姐齐瑶为长公主。
北疆的新马场和铁矿场慢慢投入了经营……
北狄没有再次进犯,因为几个大部落因追逐丰茂的水草春牧,发生了领地冲突,陷入混乱……
镇国公请旨留京,陪国公夫人养胎。
妇人生产本就凶险,何况国公夫人高龄,身子底子又不算好。齐珩问过太后,给国公府赐了一些补身子的药材。
隔日皇嫂进宫来谢恩,问他一个人住承明殿怕不怕。
齐珩说不怕。
皇嫂说他撒谎,小小年纪就眼下乌青。
“可以撒娇,可以害怕,可以不勇敢……”皇嫂对他道,“悄悄的,不告诉别人。”
大皇兄正在一旁检查齐珩方才批过的折子,看看有无错漏。
齐珩小声问,为什么皇嫂教他的,和大皇兄教他的不一样?
皇嫂扫了一眼大皇兄,压低声音道:“因为,你大皇兄小时候没人疼,过得太苦。”趁机大逆不道地掐了掐齐珩的脸:“所以我如今疼疼你,不让你和他一样。”
“咳咳……”大皇兄假咳了两声,“我听到了。”
齐珩看到皇嫂的耳朵红了。
因为替父皇守孝,大皇姐定于九月的婚事推迟了。
十一月初,国公夫人产下一女,取名宋汐。
齐珩去见了,是个白白嫩嫩的一个女娃娃,“她真好看……”
他抬头看向大皇兄和皇嫂,问:“我将来能娶她吗?”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
齐珩视角的番外就这一章,另一章还是齐瑄和宋淮的视角,交代后续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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