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当然有自己的工作和事情,不过……”禹烽斟酌着,感觉自己快要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不过,最近要静养,所以……”
谎话说得越多,到最后就越难圆上。
禹烽感觉自己的头又疼了起来。
顾子昂倒是没追问,他刚刚也就是随口一问,听禹烽这样说,他也表示理解:“我明白,我出了意外,在医院住了很久,现在又要养胎,所以,要先在家里多待一段时间,对不对?”
禹烽不敢看他,目视前方:“嗯……”
顾子昂见禹烽皱着眉,脸色也有点苍白,不由担心问道:“禹烽,你没事?”
禹烽怕自己多说多错,加上头实在是疼得厉害,便找了个地方将车停下来。他以手扶额,如实回道:“我有点头疼……”
顾子昂探身扶住他:“头疼?怎么好端端的头疼起来?有没有带止疼药?要不要去医院?”
禹烽抓住他的手,笑着安慰道:“没事,老毛病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真的?那我们就在这儿休息休息,不急着回家。”顾子昂解开安全带,“我帮你揉揉?”
“……好,我们去后座。”禹烽道,“这车有自动驾驶功能,可以自动驾驶回家。”
顾子昂跟禹烽挪到后座,他让禹烽靠在自己怀里,帮他按揉太阳穴。
禹烽设置了车子的自动驾驶功能,便闭上了眼睛。
“好点没有?”
“嗯……”
顾子昂忽然问:“你前段时间,每天早上注射的药剂是不是止痛药?”
“你看到了?”禹烽诧异,他沉默片刻,倒是没隐瞒,老实“嗯”了一声。
“你这头疼是老毛病?”
“嗯……算是。”
“医生怎么说?是什么引起的?不能治愈吗?”
禹烽睁开眼,直起身,抓过顾子昂给他按摩的手,笑道:“你问我这么多问题,我都回答不过来了。”
顾子昂撇撇嘴:“你是不是不想告诉我?”
禹烽笑容一僵。
顾子昂重新把他拉过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继续帮他按摩,语气亲昵:“好了好了,不问你了,乖乖躺好,我再帮你按会儿。”
禹烽重新闭上眼睛,心中煎熬万分。
他也不想说谎,可是也不敢把事实真相告诉子昂,只能暂时以这种方式逃避。
希望,他能多逃避几天。
到家后,顾子昂照顾禹烽,给他拿止疼剂,又看他注射好才稍稍放心几分。
董阿姨晚上做了四菜一汤,两荤两素。
顾子昂食欲一直不错,但禹烽今天就有点食欲不振了。他勉强陪顾子昂吃了一点儿,等顾子昂吃饱喝足,他也放下了筷子。
“今晚我们早点休息。”顾子昂提议。
他往日会在睡觉前泡在浴缸里待一会儿解解乏的。说实话,今天逛了那么久,他也有点累了,腰酸腿疼,按习惯他怎么也得再多泡一会儿澡,但他今天决定少泡一会儿,早点睡觉。
禹烽自然同意。
心里有事,还是很深重的秘密,就很难睡得着。
禹烽闭着眼睛酝酿许久,终究是比顾子昂睡得晚。
顾子昂一只手还放在他鬓边,刚才临睡前,他帮自己按摩太阳穴来着。不过他也知道,今天子昂很累了,按着按着就睡过去了。
听到顾子昂呼吸平稳,禹烽把他的手轻轻拿开,放回被子里,自己翻了个身,搂住了顾子昂。
如果,你知道我在骗你,还会不会对我这么好?
禹烽到后半夜才睡着。
睡着之后,梦里还是不安的。
他梦见顾子昂知道了他骗他的事,要离开他,无论他怎么哀求,他都不肯原谅他。
禹烽惊出一身冷汗,他猛地惊醒,看到近在咫尺的顾子昂松了口气,但很快又焦虑起来。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了。
他想留顾子昂在身边,可他怕自己的谎言终有一天被戳破,到那时,无论他怎么解释,恐怕都将徒劳。
而如果想提前跟顾子昂坦白,他又担心顾子昂的身体——他如今已怀孕七个月,大动怒火对身体损伤很大。
再说,如果自己真想告诉顾子昂真相,当初也不会让Lee给他把记忆删除了……
禹烽暗暗无奈——他好像自己把自己逼到了一个两难的境地,还真是厉害啊。
这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
顾子昂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安,手无意识地在他背上拍了拍,好像在哄他,口中也在哼哼着什么。
禹烽凝神静听,发现他的确是在哄自己:“没事……不疼了哈……禹烽最厉害了……”
禹烽笑笑,他凑过去,亲了亲顾子昂的脸,重新抱紧他,强迫自己入睡。
如果逃避有用,可耻又怎样?
第二天,禹烽决定,他要去工作,他要去让自己忙碌起来。他不能整天陪在顾子昂身边了,免得自己露陷,心中煎熬。
当然,对顾子昂不能说明真相,他的理由是集团出了些事,他要去处理。
——还好这个理由是真的。
顾子昂自然没拦他,但比较忧心他的头疼毛病,特意嘱托他跟Lee多要几支止疼剂。
“不过药物用多了容易有依赖性,还是抽空请医生再帮你检查一下,给个好的治疗方案。”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这么关心我。”禹烽跟顾子昂道别,“你在家可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有什么事记得联络我。”
“嗯,路上小心。”顾子昂送禹烽出门。
禹烽驱车离开后,顾子昂回到房间,坐在沙发上,拧眉想了想自己喜欢做的事——结果发现好像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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