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也跟着劝,“行了,明早让人进去清洗消毒就是,而且你又不是没看见盛先生看外面那青年的眼神,你就当是成全人家小情侣。”
质问的医生皱了皱眉,接受了这些说辞。
医生离开后不久,李鱼就被带去换了专门的探视服。
盛易明透过玻璃,看着穿成一身蓝的青年,在对方转头看过来时,手指勾了勾。
李鱼会意往ICU内走去,特助紧跟其后,眼前一花,被突然关上的门险些撞到鼻子。
里面那对摆明了不想要电灯泡,没办法,他只能一个人缩回走廊的长椅上,蜷缩着度过这一夜。
李鱼和他男人一起躺在床上,脸对脸侧躺,手臂相互搭在对方的腰上。
怀里的人连续累了两天,很快就睡着了。
盛易明的手指摩挲,眼前的轮廓在黑暗中变得清晰,他靠过去,嘴唇擦过青年的眉心,鼻尖,贪恋的亲吻着。
青年眉心微蹙,额头在自己胸口蹭了蹭,没有醒来的征兆。
几分钟后,盛易明小心谨慎的把枕头塞进李鱼怀中,悄无声息的离开房间。
走廊里,特助两手抱胸正在瞌睡,脑袋有节奏的往下点。
盛易明,“2573。”
特助睡得正香,梦里他升职加薪,走上了人生巅峰,笑得合不拢嘴。
就在这时,天上一道雷劈下来,有个声音大声的呵斥,“你的职位来路不正,你被开除了!”
特助打了个激灵,被吓醒了。
困倦的按住额头,撑着座椅坐直,发现眼前不知何时多出了两条腿,腿型笔直修长,宽大的病号裤都无法掩盖住他们的风采。
特助的喉结上下滚动,抬起头,脸上挂上笑容,“您醒了。”
他尴尬的扒拉一把头发,眼珠子左右转动,想寻找另一个人的踪迹,结果令人失望,他的一号监视目标不见了!
看出他的心思,盛易明淡声说,“人在病房里。”
特助讪讪的说了声知道了,小心翼翼的询问,“您身体没事了吗?需要我叫医生吗?”
“有没有事,你难道不清楚?”盛易明面无表情道,“我的手机呢。”
“在我这儿呢。”特助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恭敬递过去,眼睛悄悄观察对方。
一场急救醒来,眼前的人气势不减,多了几分阴郁。
特助心里犯怂,身体不受控制的往旁边挪。
盛易明从手机上翻出一个人,递过去给特助看,“明天早上,你打这个电话,让他到医院来。”
特助不敢靠近,只能努力伸长脖子,“律师?”
盛易明,“嗯。”
特助不傻,知道这是要交代后事,心里发苦,“您放心,我一定办好。”说完一顿,想起什么,他问,“您叫律师过来,那里面那位……”
“瞒着。”盛易明说,“打完电话后,你找机会把他支走。”
特助简直想死,“您怎么不自己想办法把人弄走,您不知道,他有时候观察特别敏锐,我真的不……敢……”
最后两句声音越来越小。
特助心里发毛,奇了怪了,这一个两个的,明明什么也没干,只是不说话而已,就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好,好。”特助妥协道。
盛易明看了他一眼,转身回了病房。
走路的时候,男人尽量挺直腰背,好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
病床的另一边微微下陷,李鱼似有所感,手心摸了摸怀里的枕头,眼看着眉头已经皱了起来,熟悉的热度忽然回到怀中。
他睁开眼睛,见男人睡得正熟,胳膊将人往怀里搂了搂,很快就重新睡着了。
从这天开始,盛易明的身体每况愈下。
就连医生也觉得奇怪,明明之前昏迷醒来以后,各项身体指标还算乐观的病人,为什么会突然虚弱起来,身体的各项数值不是偏高,就是过低,并且无法查出任何病症。
没几天,盛易明主动要求出院。
私立医院院长和盛家老爷子是几十年的老交情,听到消息后亲自来劝说,希望他留在医院继续观察。
盛易明拒绝了,他不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将爱人和他自己一起困在这种冰冷惨白的地方。
院长没办法,安排人帮忙办理了手续,最后又在盛老爷子的要求下,给派了一名医生和一名高级护工陪同,以防万一。
盛易明身体出了状况以后,两人就搬回了盛家老宅,一来多点人照顾,二来,也可以多陪陪老年人。
老爷子早些年白发人送走了黑发人,后来又陆陆续续送走了一些老友,早已见惯了生死。
可当事情落到自己亲孙儿头上,还是无法坦然接受。
他找到李鱼,将这些天心里的猜想说出了出来,“丁联啊,我寻思着,会不会是咱们家易明撞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之前听厨房的李婶儿说,她们村里以前有人也是这样,说是被厉鬼缠上带走了阳气,身体日渐消瘦,越来越不行,短短两个月人就没了……”
老爷子是个不信命的人,近来却因为孙子的事,开始有病乱投医,时不时派人找来所谓的高人。
高人没有,骗子倒是一大堆,被拆穿以后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李鱼知道,老爷子这是爱孙心切,急于想找到一个救人的办法,找不到是不会死心的。
“北山那家道观上的老先生很厉害,要不然我去请来。”他提议道。
老爷子对北山略有耳闻,但接收到的都是□□,撇嘴说,“我听说那家道观不行,平日里连香客都没有。”
李鱼,“可那位老先生和易明一直有来往。”
自家孙子老爷子知道,哪里是迷信的人,“你没骗我?”
“我骗您干嘛。”李鱼说,“我去请。”
北山半山腰上的破道观一如既往地清冷,以往还有爬山的人偶尔走进来,随着天气转凉,大门外石阶上的落叶层层堆积,再无人踩过。
于是老观主做主,让小道童把门关上,耐着心思在院子里给徒弟讲道。
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两人皆是一愣。
老观主激动起来,“去去去,肯定是生意来了。”
小道童腿不长,但迈得快,三两下抵达观门,垫着脚把铁门栓拉开。
门只开了一条缝,外面的人一阵风似的冲进来,直奔院内。
急切的人影冲了过来,老观主眨眨眼,看清来人愣了下,心里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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