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的,我们来到这寨子里,是想借这位老大和各位兄弟们的寨子住住,还望这位老大能通融通融。”
张腾飞气性好,拿得起也放得下。他曾经是跟着民党的正统民军将领,现在是华夏承认的铁血军将领。按理说,他当是如同其他那百余位士兵一样,看不大起这些山匪的,但从他的言行间,你却一点也感觉不到他的“自视甚高”,只觉得他纵是对着山匪也依旧谦逊有礼。
“哼,怎么现在当兵的求人都求到老子徐明山的头上来了?!就不怕老子现在就让人把你们全都给绑起来,一个一个的毙了给兄弟们当戏看?!”
那徐明山端坐在大石座上,大声哂笑着,话语里不仅并不以自己山匪的身份而感到局促,让人听到着反倒觉得是他看不上他们这群“正统军人”。
这些士兵们都上过战场、也见过血,在民军还在和产军杀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他们在上海直到驻沪日军的老窝,杀了鬼子一个片甲不留。他们惯来以他们的身份为豪,此时听了徐明山的明嘲暗讽,登时便怒上眉头,便连锦颐和张腾飞都几不可见的皱了一瞬的眉,面上迅速闪过一丝不虞,而后才又释然般恢复面上的常态。
既然那徐明山一眼就看出了他们是军人,那他按着他们的站位,必然也就看出了在她和张腾飞之间,她才是讲话做主的那一个。因此,他未必就看不出他们是铁血军的人了。
以她和铁血君如今传遍华夏的骂名,他会是这样的态度也不稀奇。而她作为讲话做主的那一个,明明自己在场,却让身边的人去代为交涉,的确是显得有些不够尊重,失了礼数了。
抿唇笑了笑,锦颐没再让张腾飞去同那徐明山交涉。一双习惯带着狠意的、冷冽的眼睛穿过两人之间的距离,一分不差的望进徐明山的眼里。
她说道:“现如今的华夏,土匪大致可以分作三类。一种是为非作歹、恶贯满盈的。一种是被逼得落草为寇、劫富济贫的。而最后一种——”
锦颐顿了顿,见徐明山望向自己的目光认真了些,这才继续道:“最后一种要比后一种更强上些,那是胸有大志、为国为民的。”
她其实也不敢笃定这徐明山和这寨子里的兄弟们究竟是第二种还是最后一种,但总归,他们不会是第一种。
徐明山也听明白了她的这层意思,她在心里将土匪分得这样清楚,如果她觉得他们是第一种的话,断不会冒险将她的士兵们带上山来。
“如果老子和弟兄们真就TM的是为非作歹的那一种,你现在准备怎么逃命?”
徐明山嘴角勾着满是恶意的笑,问道。
可是,他的话才刚刚问完,就又瞧见锦颐毫不拖泥带水地摇头否定了他。
她说道:“如果真是为非作歹的,刚刚那富户就不会二话不说,忍着痛也不对各位进行丝毫的反抗了。”
像那样毫无底线,见人就欺侮、杀人放火无所不用其极的土匪,向来就是那些乡民百姓们最恨的一种。但凡是村屯大一些的、镇子乡里人多一些的,大家宁愿攒着钱去□□反抗,也绝不愿意家里的钱财被那些人给抢走。
刚刚那富户心里分明不情愿极了,却还是愿意花钱消灾,说白了,也就是这整个廊坊城区,除了他们几家富户,其他那些平民老百姓们,根本就没什么想要反抗山上的这些土匪。
徐明山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些其他的,便听见站在他身旁的老五忽然跟老鼠见到了猫似的,连忙站直了身体局促道:“二……二哥,你咋过来了?”
“山上不常来客,刚刚回来的时候,听说山里来客了,就过来看看。”
那浑厚、却略略有些暗哑的嗓音,莫名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熟悉。锦颐同及所有人一起,转过身去看来人,只见他同他身后跟着的一个跟班,明显的同他们进来时所瞧见的那些土匪们不同。
这两人身姿挺拔,纵使他们身上穿着同其他土匪相似的衣服,但他们却是刚毅、锋利的。
锦颐很肯定,这两人曾经同样是个兵!
甚至,她看着两人中走在前面的、被老五称作“二哥”的略略熟悉的面庞,还可以肯定她必定是同那人认识过的。只是,或者真的是过得太久了,一时之间,她竟想不起是谁。
倒是那人似乎是认出了她一般,挑了挑眉,意外道:“谢连长,真是好久不见。”
“哦,不对,现在应该是要叫做谢司令了。”那人前一句话刚说完,自己又立马改了口。
然而,事实上他说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随着他那一句“谢连长”,锦颐那一段始终不愿去回想的记忆,当即又开始在她的脑海里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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