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落叶的归宿（1 / 1）

好冷……凌晟睿渐渐恢复知觉，感觉自己正置身于在一个巨大的冰窟，四周寒气逼人，昏昏沉沉中，他感觉浑身冰凉，不禁打了个哆嗦，然后幽幽转醒。缓缓睁开眼睛，凌晟睿周围一片黑暗，只有正前方有一小块不是很大的光亮区域，凌晟睿双眼没有焦点，半天看清楚那里的景象。冷清的街道旁，伫立着一柱孤单的路灯，橙黄色的路灯洒下，在这个寒意料峭的夜里，显得特别凄凉。凌晟睿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两边是挨得紧紧地房屋，所有的窗口几乎都是黑暗一片，很明显是深夜了，凌晟睿忍住全身几乎散架的疼痛，艰难的站起身来。他摸摸口袋，钱包还在，可是手机却不翼而飞了。咬了咬牙，凌晟睿单手撑着冰凉粗糙的墙壁，缓缓朝小巷的出口走去。每挪动一步，他的身后就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痛楚，凌晟睿眼前发黑，强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没有倒下。他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多呆一秒。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脚内侧留下，凌晟睿微微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顿时内心轰隆一下，咬了咬唇，牙齿深深陷入苍白的唇瓣之中，几乎咬出血来。凌晟睿走出小巷来到路边，等待着出租车的来临，这条路有些偏僻，原本行人并不是很多，所以平时很少会有出租车来这里，临近后半夜，更是几乎绝迹。好不容易等到一辆空的出租车经过，凌晟睿无力的招招手，车子便停了过来，司机打开车窗，凌晟睿刚伸出手想打开车门，动作却突然停在半空。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回方家？他现在这状况一看就知道是发和了什么事情，如果被方若辰那家伙看见，肯定又会大发雷霆，搞不好又会将他谩骂或者暴打一顿。他忍受的了身体上的痛，却再也无法承受被侮辱时，那种心理上的痛楚。凌晟睿呆愣半天，始终没有动作，司机有些不耐烦了，摇下车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证据不太和善的问道：“请问你要上车吗？”凌晟睿茫然的摇摇头，他根本无处可去。“神经病。”司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骂咧咧的摇上车窗，扬长而去，只剩下凌晟睿站在原在，呆呆的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凌晟睿站了一会儿，一阵寒风吹来，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刀子割过，将他暴露在空气外的皮肤带来一阵刺痛，凌晟睿缩了缩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不想再这么傻傻的站着，凌晟睿开始在街道上漫无目的走了起来。他没有回头，所以并不知道，他的身后，有一双眼睛正在暗处紧紧的盯着他的背景，眼神复杂而迷茫……不知道走了多久，凌晟睿实在没有力气再走下去了，于是便在身旁不远处的公交车站候车停下，候车亭里的塑料椅子有些脏，不过凌晟睿并不介意，看都没看一眼，便直接坐了下来，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他太累了。风越刮越大，在安静的夜里肆虐着，道路两旁的树木上，还没有完全掉尽的枯叶被撕扯下来，在空中飞舞着，掉在地上，被风刮得远远的。一片树叶飘过，不偏不倚的砸在凌晟睿脸上，紧贴着他的脸颊，带着一点湿意，很冷。凌晟睿伸手取下，将那枚已经完全枯黄的落叶托在手心，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直到它再次被冷风刮走。凌晟睿的视线追随着那自轻盈飞舞的落叶，直到它落在不远的草坪之中，再也不动，这才收回视线。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落叶再孤苦伶仃，最终还是会重回大地，而他凌晟睿的归处又在哪里？天空开始下雨，越来越大，雨水被风吹的偏移了方向，简陋的候车亭顶盖几乎无法挡住，雨水悉数往凌晟睿身上飘去，没过多久，他的全身都湿透了。贴身的衣物被雨水完全渗透，已经完全抵挡不了寒冷了，刺骨寒意袭来，凌晟睿感觉身体越来越冷，于是抱成一团，瑟瑟发抖。不知道过了多久，凌晟睿几乎已经快要睡去的时候，不远处传来的汽车喇叭声将他惊醒，然后车门打开，有人走了过来，缓慢颇有节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为这死气沉沉的街道上徒增了一丝生气。凌晟睿没有抬头，他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也不想知道。此刻的他只想缩在自己的怀里，什么也不去想，转化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忘记那些恐惧的事情。白天那些人的对话他没有听清楚，所以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他可以肯定，自己被晕过去之后绝对被强暴、甚至有可能是被轮暴了。他原本以为自己早已对这些事情麻木，但是当这些事情再次发生的时候，他还是发现自己无法淡定以对。被几个完全陌生的人给轮暴，凌晟睿光是想到就已经绝望的近乎窒息。“请问这位先生，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需要帮忙吗？”温柔的男声响起，语气之中带有一丝担忧，声音很熟悉，但是此刻的凌晟睿头痛欲裂，不愿去回想。“别管我，让我一个人呆着。”凌晟睿没有抬头，只是无力的回了对方一句，他的声音非常嘶哑，发声都很困难。对方沉默了一下，还是不太放心的问道：“要不，我送你去医院？”“不用。”“可是，你声音嘶哑的很厉害，如果在这样呆下去，很容易生病的，要不……”对方不依不饶的继续纠缠。凌晟睿心里越来越烦，对方担忧的语气听到他耳中无比刺耳，他只是想静一静，为什么连这个要求都要剥夺？“滚开！别来烦我！”凌晟睿抬起头，愤怒的朝那人吼道，他脆弱的声带承受不起这么强力的嘶吼，声音有些变调，愤怒的意味大打折扣，听起来反而有点滑稽。凌晟睿无比悲哀的想，是啊，反正他现在就是任何人都能玩弄戏耍的玩偶，任何人都在看他的笑话。凌晟睿紧握着双拳，用力砸在身下椅子上，被冻的几乎麻木的拳头几乎已经感受不到一点痛苦，仿佛已经身体上脱离，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凌晟睿？”对方惊讶的声音，在同时响起。从对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凌晟睿也有些惊讶，不禁看向那人的脸，只是他正好站在路灯前面，背着光，他的面孔隐藏在黑暗中，凌晟睿看不清。“你怎么会在这里？”对方的语气突然变得心痛，蹲在凌晟睿身前，握住了他的手：“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狼狈？”对手被双方温暖的手掌包围，已经冻得麻木的手掌感觉到从那人手心里传来的温度，重新恢复了一点知觉，却只有疼痛。“回答我啊？出什么事了？”凌晟睿这才看清楚来人的面孔，周翊，那个曾经对他求爱的温柔男人……周翊见他不说话，越加心急，于是伸手想要抱住他，却被凌晟睿摆手拒绝：“不用了，我没事。”“你的手好冷，还是先进车子，那里面开了暖气。”周翊搓了半天，凌晟睿的手却还是冰冷一片，顿时心痛的开口，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凌晟睿的心比身体不知道冷了多少，心冷了，身体再暖和又有什么用？看着周翊脸上关切和心痛的表情，凌晟睿包裹在心上的那层厚厚的坚冰出现一丝裂纹，他眼眶有些泛湿，点了点头，任凭周翊半搂着他，像一个失去生气的木偶一样被他带回车里。两人进入车厢，凌晟睿坐在副架驶座，周翊脱下他身上几乎已经完全湿透的衣服，扔到后座，再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凌晟睿身上，然后将暖气开到最大。“先忍一下，我马上带你回家。”凌晟睿闭上眼睛，无力的点了点头。周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咬了咬牙，然后转过头，猛地踩下了油门。车子犹如离弦之箭一样，瞬间刺入夜色之中，周翊开到很快，甚至超过这个城市道路的最大限速，他一向是个安守本分的好市民，不过此刻他已经完全顾不了了，临近半夜，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几乎已经没有了，他对自己的驾驶技术有信心，所以并不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故，他更担心的是身旁这个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的男人。一直开到周翊所居住的那栋公寓门口，周翊才停下车来，连将车子停在车库都顾不上，直接抱起已经昏睡过去的凌晟睿就往大楼里面走。凌晟睿昏昏沉沉的，被他的动作弄醒，艰难的睁开双眼：“到了？”“是啊，已经到了。”周翊低下头，温柔的笑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凌晟睿抬头，看着上方周翊那张温柔的笑脸，再看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正在被周翊抱在怀里，顿时挣扎起来，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自己被一个男人像抱女人一样抱着走，更何况那人年龄比他还小。“可是，他现在看起来好像有点虚弱，还是让我抱你上去。”周翊有些犹豫的说道。“不用，我自己能走。”凌晟睿坚决不妥协。“那，好。”周翊只好无奈的答应了。双脚触到地面的那一瞬间，凌晟睿脸上一直都是淡淡的出现一丝裂痕，微微皱起了眉，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是没有一点血色，周翊非常敏感的感觉到他身体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内心顿时往下沉去。“能走吗？”周翊掩饰住内心的难受，温柔的问道。“谢谢，我能走”凌晟睿轻声应道，语气冷漠，他低垂着头，让周翊看不到他的表情，努力佯装成什么事也没有，只是那不停制动着的太阳穴泄露了他此刻的痛苦。周翊的内心泛出一丝酸楚，凌晟睿这些举动，完全是他当成陌生人。艰难的走进大厅，两人在大楼管理员诡异的视线下穿越大厅，走到电梯前。周翊按下电梯开头，电梯门顶端的显示屏显示电梯此时正在顶楼，刚开始往下移。在等待电梯漫长的，周翊见凌晟睿似乎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于是将扶在凌晟睿后背上的手往下移动，搂住了他的腰，想要让他轻松一些。凌晟睿身体猛的一震，猛地拍开他的手，惊恐的看向他：“你干什么？”周翊也被他夸张的反应吓了一跳，急忙解释道：“我只是看你好像快站不稳了，所以……”他原本是一番好意，却被凌晟睿误解成这样，顿时有些郁闷。凌晟睿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于是在内心自别嘲的想，是不是因为被男人X多了，所以连被男人碰到也会开始害怕？这还真是可笑，可是就是这么荒谬的事情却偏偏发生在他凌晟睿身上。“抱歉。”凌晟睿低着头抱歉。“没，没事。”周翊心有余悸，不敢再有其他的动作，用眼角的余光盯了一下凌晟睿的侧脸，男人的脸上充满痛苦，表情很压抑。周翊内心微动，于是试着安抚性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凌晟睿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微笑，可是却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