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围和胡辞因A国枪击案重拾旧日友情。
事发后州围为了回去看林纵横的演唱会忙着找考试的替补,没什么空余的时间跟胡辞培养感情,两人只偶尔在微信上问候一两句,暂时还放不下包袱,彼此装模作样地表演岁月静好内心淡泊。
后来等州围成功找到替补回了国,知道她时间空闲下来,胡辞下戏后打了个越洋电话给她,州围没接到,过了好一会才重拨回去。
胡辞也只是随口一问:“刚才干嘛去了?”
州围停顿一下,在含糊其辞和坦言相告之间摇摆片刻,选了后者:“上/床。”
胡辞:“……”两秒后,发出爆笑,“国内现在可是中午十二点。”
“中午十二点不可以上/床吗?”州围反问。跟林纵横在一起就得学会随时随地抛开对白日宣/淫的成见,不然这恋爱没法谈。
至此,所有伪装原形毕露,多年来镇压着的对彼此的好奇一旦开了头就再也刹不住脚。
州围问胡辞的第一个问题就非常难缠:“我后走几天你和管越齐在一起?”
胡辞毫不犹豫:“第三天。”
州围:“……”
才三天,这对狗男女。
“怎么,是不是后悔救我了?”胡辞在电话那头悠哉悠哉地问。
快到只有三天确实超出了州围的心理预期,不过事到如今,当年怎么都跨不过去的坎已经是可以一笑而过说起的陈年往事,甚至都不能引起她内心多一缕的波澜起伏,她快速略过,跳到下一个问题:“多久睡。”
胡辞依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三个月。”
州围:“啊?哦。”算是彻底颠覆她在学生时代关于管越齐清风霁月谦谦君子的固有印象。
她一点也不吃惊的反应让胡辞没忍住反问一句:“那你和林纵横呢?”
州围说:“当天。”
胡辞:“……”
州围:“……”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胡辞认输:“行,你赢了。玩还是你会玩。”
青葱往事从记忆深海中翻滚冒泡,州围揉揉太阳穴,哪里是她会玩,是林纵横太放浪形骸。
“州围,你怎么泡到的林纵横。”
思绪万千让胡辞打断,没想到是这么没爆点的问题,州围意兴阑珊:“啊?”
既然要重新坐回朋友,有些事情还是坦荡些好。刺要连根拔起,不然随时都是隐患。
胡辞直言不讳地吐槽:“他太难泡了,简直油米不进。”
林纵横好不好泡,州围不知道。
反正对林纵横而言,她大概很好泡就是了,或者,这个大概完全可以去掉。攻略下她,林纵横确实没费什么周章。
手到擒来,轻而易举。
相遇之初,19岁和18岁,都是盛放的年纪,一个不屑父母安排的康庄大道,尚不知人间疾苦,满腔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孤勇;一个几乎掘弃了所有已存在的感情,一无所有的同时无所畏惧。
火星撞地球,天雷遇山火。
《途穷》试镜场上林纵横破格主动向杨导请缨帮州围搭戏,州围不傻,看得出林纵横对她有那么点不同的意思。
试镜表演完毕,杨导要州围过去留一下姓名和联系方式,林纵横低头按着手机回到杨导身旁坐下。
州围跟杨导的助理报完号码,杨导助理和她核实一遍号码确认无误,然后问:“姓名?”
“州围。州官的州,围绕的围。”
林纵横按键盘的频率和她说话的频率一致,有核对号码的间隙,也有听到zhou是州字的修改,不仅州围余光注意到了,杨导也注意到了,杨导看林纵横手机一眼,再抬头看州围的眼神里分明满是揶揄。
反正是男女主角,感情走向他乐见其成,在一旁笑眯眯看热闹。
要说本来州围关于林纵横存她号码还只是个**不离十的猜测,那么到这里就是彻底盖棺定论了。
州围:“……”
林纵横跟他们两人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州姓很少见,他头一次听说,一边手指飞快摁手机键盘改正一边好奇问道:“艺名?”
一时半会没得到回应,林纵横输完点了保存,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她。
目光灼灼,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本名。”州围启唇。
“噢。”林纵横放慢了语速重复一遍,“州围。”
两个字,在他舌尖经历一遍千回百转。
后来杨导还问了她不少问题,从最基本的年龄故乡家庭情况,问到兴趣爱好和履历,林纵横在一旁旁听,手掌托着腮,四指轮流轻点下颔骨,姿态悠闲,注意力却一直很集中。
杨导了解女主角了解得差不多了,想结束谈话,林纵横脑袋凑近杨导,不知道说了点什么,杨导佯装板起脸:“要问你自己问。”
林纵横又把脑袋伸了回去,没问。
反正来日方长。
回去路上,州围后知后觉地到他把她的资料听了个完完整整,而她甚至不知道他姓甚名甚。
那天晚上,逼仄的出租屋内,上铺的州围临近睡着,枕边手机发出一下震动。
是一条信息,来自陌生号码,只有三个字:
「林纵横」。
明明是没头没脑的一条短信,但是州围却毫无疑虑。
原来他叫林纵横啊。
她后来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那时简直是开了天眼。
这条短信她没有回复,犹豫再三,还是把那个号码存起来了,备注下他的名字。
然后,赶出脑海的人影又占据思想。
居然失眠。
但其实那个时候,这人给她的印象并不算太好,让她觉得危险,隐隐有面临脱轨的恐惧。
几天后电影开机,州围第二次见到林纵横。
她很早就到了片场,因为太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而林纵横是掐着点来的,助理姑娘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剧组工作人员也都对他格外热情。
两人对视一眼,州围低下头背剧本,忽略他在几步之外人群簇拥。
过一会,她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
州围把手机拿出来,林纵横的电话。
她抬起头找他,他已经不在老地方,而在她身侧。
林纵横看到她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名字而非一串号码,满意了,垂眸又抬眸,直勾勾的眼神里带了点令人如芒在背的探究。
“怎么了?”州围先发制人。
他嘴角一勾,没说什么,在她旁边坐下来拿出剧本,也开始巩固台词。
他的剧本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批注,但是根据纸张的颜色和边角的折痕,可以轻易判断是经过了很多遍的翻阅。
他有该有的认真,但不掩狂妄本性。
就像他不越雷池,但要说轻佻孟浪,也不算委屈了他。
一整天的戏份下来,除了对戏,林纵横没有找州围说一句多余的话。
当天最后一场戏在晚上,演苗青藤坐在出租车里。州围在这场戏中需要接一个电话,不过拍摄过程中只需要做个样子,用不着真的接通,台词也简短,只有一声“嗯”和“知道了”,重点是要在接完电话以后表现出失魂落魄。
但她的手机真的进来一个来电。
林纵横。
电影虽要拍成的士在行驶途中,不过事实上车子是静止的,几名工作人员挥舞着树枝在窗外晃,营造一种车在前行的假象。
州围余光留意一番,林纵横已经下戏,不过他没离开,站在镜头拍摄不到的地方看着她拍戏,手机举在耳边。
他说:“下了戏一起喝杯咖啡。”
州围的台词是“嗯”。
“嗯。”她说。
“不见不散。”
州围的台词是“知道了”。
“知道了。”
杨导的要求以严格出名,决不允许任何勉勉强强的镜头出现他的电影中,州围最后那场表现失魂落魄情绪的表现力一直达不到他的标准,就一遍遍不厌其烦地重拍,拍到第二十遍,杨导才满意放过她。
州围生出几分惶恐,担心自己这二十遍的重拍让杨导失望从而换人,但杨导面上一点也不显山露水。
她下了道具车,没看到林纵横的身影。
等不及,先走了。
州围也没太在意,换下戏服,走出片场。月明星稀的天空之下,没有风,万籁俱静。
随后,她脚步一顿。
几步开外停着一辆银灰色的跑车,车窗紧闭,看不清车内的人,只看到一点猩红的火光若隐若现,是烟头。
副驾驶的车窗摇下来,林纵横叼着烟的面容从上往下缓缓显现,他偏一偏头,示意她上车。
州围不动,眯着眼思考眼下的处境。
他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一边扣着敞开的外套纽扣一边下了车绕到副驾驶位,拉开车门,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掌心向上摊在身前,微弯下腰,朝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是一个很标准的绅士礼,齿间咬着的烟和幽深的眼神是破绽,袅袅上腾的烟雾背后,是毫不掩饰的野心勃勃。
男人的野心勃勃,可以用来形容对事业一展宏图的决心。
当然……也可以是征服一个女人。
清冷月色下,孟浪、唐突、自负,可也迷人得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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