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连鞋底都没不过的积雪打雪仗,是爱情让人变得幼稚吗,是良心发现撒糖吗?
在场目击者的心态,用文学巨匠鲁迅先生的话来说,就是“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换成网友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碰了一下手就连孩子未来在哪个小学上学都想好了”。
简称脑补过度。
因为两位当事人,加起来一共丢了三次球。
三次攻击的雪仗,根本不配成为雪仗——
林纵横丢完第一个球,州围居然没有反击,整个人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头发被风吹得蓬乱,头顶有雪球的残骸,时不时有大大小小的碎片被地心引力拉扯着簌簌下掉,配合着她拍完哭泣染着红的眼角,看起来居然有几分可怜兮兮。
对待一个梨花带雨的美人,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男人大概都是忍不住要怜香惜玉一番的,林纵横也没能免俗,他本打算把小雪人拆了丢半个扔过去打断她的游离状态,但是看到她这幅样子,到底还是没忍心劈头盖脑砸人一脸,偏了个角度,朝她肩膀的方向轻轻丢了过去。
州围皱眉。
还来?
她往旁边侧了一下身子,一个多月过去,她的脚行动仍然很不方便,所以没能躲开,拳头大的雪团随着一声闷响砸在她羽绒服上。
林纵横看一眼她的脚,问:“现在要是打不过我了还会哭么?”
想起陈年往事的人并不是只有她一个。
州围不答反问:“现在要是我哭了还哄么?”
他大概是完全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出,调戏反被反调戏,不过他还有杀伤力更大的后招,完全没有认输的必要:“现在要是哄不好还能亲么?”
“好像不能。”州围说。
“那不哄。”林纵横干脆利落地接完,又小声嘟囔了一句“别人亲过我还不想亲呢。”
后一句声音很小,几乎等于是自言自语,完全散在十二月的西北风里,州围没听到,仍是接了他前半句的句型,跟在做排比句似的:“那不哭。”
每次排比句他都刚好多一次发言机会:“那不打。”
简直是强词夺理,州围忍无可忍:“是你要和我打。”
“嗯。”林纵横笑起来,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他说:“那别打了,你去做脸。”
州围从他这个措辞里听出一丝不寻常,遂问:“你呢。”
他掸掉两只手上残留的雪,说得理所当然:“我回S市啊。”
说完他也不等她,走过来把小雪人的头部往她手里一塞:“送你。”然后越过她径自先朝棚内走了。
州围望着他大步流星的背影,突然怒上心头,把手里的雪球狠狠朝他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一次次在她平静下来之后招惹她,又一次次全身而退。
前几次也就算了,都是非人为因素下碰的面,再暧昧都可以理解为一时兴起,成年人之间你来我往的游戏。哪怕是他到医院陪她、送她回家也都用了虽然不那么正儿八经但认真追究起来都挑不出刺的理由。
而这一次他来给她过生日,是一次刻意的,纯人为因素的碰面和联络,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
但他又要故技重施。
一次次搅乱好不容易平静的池水,时至今日他居然还想全身而退。
她用了十成力道,砸在他脑袋上几乎呈爆炸状散开,细密的雪沙一朵像炸开的烟火。
林纵横前进的步伐猛然止住,而后缓缓回过头来。
州围拂开风吹在脸上乱飞的头发,也顺便抹去满脸的怒容,她不再看他,面无表情一瘸一拐地快速往摄影棚走。
路过他身旁,被他一把拉住小臂拖回来半步。
“滚开。”她抓着他的衣服堪堪站稳,立刻挣扎起来,强行挽尊压下去的怒容又浮上脸颊,奈何挣脱不开,最后只能又骂道:“滚开——”
“气什么?”林纵横拉的更紧,“你不想我走,是不是。”
“求你走,行了吗?”州围怒极反笑,“再别找我。”
在他开口前,她又不甘心地加一句:“也离我弟弟远一点。”
林纵横本来想说的话被她这最后一句话硬生生给挤了回去,他又把她拉近一些,手裹住她暴露在寒风里的两只手,虽说他的手比她的大很多,但也不至于能单手包的住她两个手,于是往自己胸膛上一压,他做完这一系列举措才有空细细品了她这句话什么意思——要跟他全面断绝关系。
“能不能讲点道理了。”他低下头凑近些看她的眼睛,“我跟州绕基于双方自愿交的朋友,这也归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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