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夏用力地点了点头,肯定了薛大记者的猜测。
“等等等等……我给搞糊涂了!”
薛浩凡抓了抓额发,满脸写着混乱:“我刚刚还以为你们会告诉我,是Q大附院的检查出了纰漏,以为是药物A,但实际上是同种类的药物B这样的发展!”
对一个非医科出身的人来说,薛浩凡实在记不起那一大串名字极为相似的药品名称,只能用A和B来区分了。
“但你现在告诉我,受害人的血里,其实根本任何一种都没有?”
“嗯。”
方夏很肯定地重复了一遍:“常见的洋地黄类药剂,全都没有。”
“这……”
薛浩凡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另外一个猜测:“会不会是距离回广君中毒的时间太长了,经过治疗,毒素已经都排出去了,所以才检查不出来?”
“这应该不可能。”
同样听得很认真的江晓原插嘴说道。
他作为一个正努力争取两年后成为自家老板的同事的预备役法医官,洋地黄类药物的毒理问题,对他来说是必须掌握的基本知识,于是当即反驳道:
“异羟基洋地黄毒苷的平均半衰期大约是36个小时,要基本从体内排出起码得需要七天以上,而且连血液透析也没法快速清除,如果当时回广君的异羟基洋地黄毒苷血药浓度真的直逼致死浓度的话,三天之后复查,不可能一点儿都检查不出来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半衰期短的洋地黄类强心药又很少有口服剂型,很难用于投毒啊……”
江晓原说完以后,表情更疑惑了。
“但回广君的情况完全符合洋地黄类药物的中毒症状啊……怎么会检不出来呢?”
他看向自家老板,“还有,那Q大附院的异羟基洋地黄毒苷血药浓度结果又是怎么回事?”
“不是常见的洋地黄类药物,还可以是别的啊。”
柳弈朝他快要把脸皱成一只包子的徒弟笑了笑,给了他一点提示,“比如,我们这儿夏天常常能看见的那些花儿……”
“啊!那个!”
江晓原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夹竹桃!是夹竹桃!”
柳弈点了点头,“对。”
夹竹桃作为一种常见的观花绿化植物,全株有毒,其毒性成分正是各种强心苷类。因此,夹竹桃的中毒症状自然也与洋地黄类药物的中毒症状非常相似。
“但既然是夹竹桃引起的中毒,那么为什么回广君在Q大附院做的异羟基洋地黄毒苷血检会显示阳性结果?”
戚山雨也蹙起眉,“两者的毒性成分总不可能是一样的?”
“当然不一样啊!”
江晓原虽然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但依然抢先一步回答道:“夹竹桃所含的强心苷类明明是欧夹桃苷或者黄夹次苷,无论用什么方法做检验,也根本不可能和洋地黄类混为一谈的!”
柳弈微笑着拍拍自家学生的脑袋,“对。”
“……”
戚山雨却在听完江晓原抢答的瞬间,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他看向柳弈,“所以,做出那份错误的检验报告的人,就是真正的投毒者,对。”
“Bingo!”
柳弈满意地笑了起来,若不是考虑到他们这儿还有小辈在场,他差点儿就顺势在戚山雨的脸上亲一口了。
而薛浩凡和江晓原两人,则还是一脸懵圈状态,显然没理清这其中的关窍。
“你们还记不记得,方夏说过,我当年那个宿舍,还有两个检验科的学生?”
展星洲叹了一口气,决定自己来说明。
“他们两人,就是给回广君投毒的主谋和从犯。”
“WTF!”
薛浩凡震惊脸:“这是什么神展开!?”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当初他在猜测谁是凶手时,被他第一个排除出去的那两个检验系的室友,竟然才是真凶!
“虽然我现在是真的很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投毒害你们寝室那位倒霉的回广君同学,还有干嘛要把你整成凶手……”
薛浩凡的表情依然显得有点儿混乱,显然是他还没有从这个令他大吃一惊的答案里回过神来,“不过一码归一码,得先把重点搞清楚。”
他以一个记者的采访逻辑,努力把不由自主开始发散的问题拉回到主线上,“你那两个检验系的室友,当时到底是怎么做的?”
“后来根据我那两个室友对警方的案情交代……”
展星洲回答道:
其实这个投毒案的开端,在于其中一人在Q大附院实习的时候,接触到的一桩异羟基洋地黄毒苷中毒案。”
作者有话要说:唔,其实地=高=辛(文中的异羟基洋地黄毒苷)投毒他杀挺少见啦。
另外这一类药的中毒剂量个体差异真的很大,影响因素也多,根据报道,有吃了一百片抢救过来的,还有自杀者吃了几片就阿-斯综合征不治而亡的,很难一概而论。
同理夹竹桃(。
所以文里的案件只是个例,个例哦!请当做故事看就好~(拜谢)
最后,我一定要吐槽一下L**的框框系统——同样是很常用的强心药,为什么地=高=辛是框框词,西地兰就没事!?怎么能这样区别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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