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弈连忙点头如捣蒜,“好好好,你说,你说。”
他口中虽然这么答应着,但依然在暗地里使劲儿想要挣脱戚山雨施加在他手臂上的束缚。
但戚山雨当年念公安大学的时候,可是拿过省级散打冠军的人,真要动真格的话,连两百斤的彪形大汉也能撂倒在地,就更别说柳弈这样在他看来细胳膊细腿儿、精精瘦瘦的体格了,他一只手就能制住他两条胳膊。
他感受到柳弈反抗的动作之后,也悄悄地加了三成力道,将对方的手腕别得更紧了。
两人就这样不动声色地较量了几十秒钟,柳弈发现自己确实抵不过戚山雨的手劲儿,只得默默地熄火认输,放松了气力,伏在对方的怀里,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在认输的同时,柳弈也难免生出了一丝危机意识。
他可没有忘记,戚山雨和他一样,也是个一号来着。
照现在这个架势,等到真枪实弹的时候,如果戚山雨不肯让他,两人非要在床上争个高低上下的话,自己这点儿战斗力,在对方面前似乎还真有点儿不太够看啊!
不过,柳弈随即又转念一想,男人嘛,干那事儿的时候,靠的本就不是蛮力,就算力气不够,还能技巧来凑啊!——以他的技术,绝对能把自家小美人儿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等人软成一汪春水的时候,还不是任由他为所欲为了!
大约是戚山雨平日里给他的感觉实在太过纯情又太过无害的缘故,虽然柳弈自己也是个从来没有经历过实战的理论派,但他总有种迷之自信,自家小戚警官一定会被他的高超水平所折服,从此服服帖帖自动躺平,不再生出反攻的念头来。
戚山雨不知怀中人此时心中百转千回的心理活动,他是真有正经事儿想跟柳弈说的。
他看柳弈放软了力道,看样子是不打算再作妖了,这才松开扣住对方的手。
于是两人回到客厅,在沙发上面对面坐下,摆出了要好好说话的样子。
戚山雨从包里摸出了他的笔记本,从里面抽出一张小小的照片,递给茶几对面的人看。
在看到戚山雨拿出笔记本的时候,柳弈就知道他家小戚警官是要跟他说案情了,迅速收敛起脸上玩笑的神色,接过照片,仔细地看了起来。
他手里的是一张两寸大的彩色证件照,白边的部分有些发黄,看上去似乎是从什么文件上直接撕下来的,背面还带着双面胶与纸屑的痕迹。
照片中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年纪看上去约莫二十后半,皮肤偏黑,五官尚算端正,称得上是个普通程度的帅哥,但没有什么很强的个人特色。柳弈左右看了许久,确定自己对这张脸完全没有一丝印象。
柳弈问道:“这人是谁?”
戚山雨回答:“我们怀疑,照片里的这个人,就是那具无名白骨尸。”
自从法研所的尸检确定城郊影视基地里发现的无名白骨尸骨头上的刀伤,与最近发生的三桩连环杀人案应该是同样的凶器之后,调查寻找白骨尸身源的任务,也被一并归到了专案组里。
戚山雨所在的小组,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像过筛子一样,将鑫海市及周边地区五到八年之前失踪的男性青年名单一个个排查了一遍,才终于在几个小时前,将最大的可能性锁定在了这张照片里的男人身上。
“他叫郁学义,是个足球运动员。”
柳弈闻言,眼光一闪,重复了一遍:“你是说,足球运动员?”
他当然没有忘记不久前检查那具无名白骨尸时的发现。
当时柳弈在尸骨的髌骨、胫骨和踝骨上一共发现了三处骨折或者手术的痕迹,他还对自己的学生江晓原说过,身上带着如此多典型运动伤的人,十有**应该是个运动员,而且从事的,很可能还是以下肢为主的运动项目。
“对,你看这个。”
戚山雨点开手机网页,输入“郁学义”作为关键词,按下了搜索。
随后他点进搜索结果的其中一条链接里,让柳弈看上头的一篇体育新闻。
柳弈接过手机,先扫了一眼网页的发布时间,已经是整整九年前了。
新闻的大致内容,说的是华国某甲级联赛球队球员郁学义,在练习赛时跌倒造成右侧膝关节交叉韧带断裂及髌骨骨折,伤情较重,很可能缺席接下来整个赛季的比赛云云。
网页顶部还附带了一张球员的比赛照片。
与戚山雨给他看的证件照不同,照片里取的是郁学义仰角的四十五度脸,能让人清楚地看到,他有个凸出的下巴,无论是外突的轮廓还是弧度,都和白骨尸的头骨颅面三维复原图的侧面照十分相似。
柳弈顿时就明白了,为什么当时江晓原看到复原图时,会觉得有些眼熟了。
因为他的徒弟是个铁杆球迷,十数年如一日地一边骂一边支持着连地区赛都无法出线的华国男足——如果白骨尸生前真的曾经是个华甲球员的话,江晓原会对他那相当具有辨识度的下巴存有模糊印象,就很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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