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虔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却分毫声音也不能发出来,忍痛继续抱着她的腰躲进了一旁的大铜缸后面。
他将杨蓁小心地塞进角落里,自己也一掀衣袍将她整个纤细的身子拢了起来。
傅虔轻轻将她按在墙壁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远处果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却在长廊处兜了一圈没找着人。
苏叶敏锐的眸子四下打量了一番,愣是没找着人影,这才回头朝她姐姐道:
“许是听错了。
罢了,左右也出来一会儿了,若是再不回去恐怕会让人察觉到。
姐姐,我们回去罢。”
华素夫人担忧地看了周围一圈:
“不会有谁听了墙角去罢?”
“左右我们方才也没说什么。
剩下的话儿,等宴会结束了去姐姐宫里再谈不迟。”
说罢,两人便一前一后地走了。
傅虔松了一口气,这才松开她的肩膀,独自一人跪坐在了原地。
杨蓁见他皱着眉头撑在地上,额前也渗出了些许冷汗,便想到该是自己方才那一脚踢得太狠了。
她又心疼又害怕,不由地凑上前去拉他的手:
“傅虔……对不起,我,我不知是你在……”
傅虔没吭声,仍低着头,独自一人承受着疼痛。
“傅虔,我去找太医来好不好。”
他沙哑着嗓音,吐出两个字眼:
“别去。”
杨蓁被他这副模样吓坏了,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小手去:
“那……我帮你……”
那个揉字还没说出口,杨蓁忽地感觉自己的身子往后一倾,整个人都被压在了墙壁上。
在一看傅虔,抬起头来的脸上早已没了丝毫痛苦的神情,只一簇一簇的火光由他眸子里照出来,宛如火山里翻滚的岩浆,几乎灼伤了她娇嫩的皮肤。
傅虔虽是个冰坨子,但其实并不会霸道的冰坨子。
只是先前跟四皇子杨显喝酒的时候,杨显胡咧咧了不少让人脸红的小伎俩。
于是借着这没人的功夫,他想亲身实践一下。
他脑中回顾着杨显说的原话:
“这第一招讲究稳准狠,你要扣准美人的香肩,力道要足,要教她动弹不得;
第二招,就近按到结实的墙面、木门、床榻,甚至……地面上。”
“那第三招呢?”
犹记得杨显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他一眼:
“吻啊!”
可傅虔他抬头一看,面前的小姑娘竟没有分毫脸红娇羞不叫他抱的意思。
小姑娘眼睛睁的大大地看着他,像琉璃珠一样让人挪不开眼去。
突然,他感觉颈间环上一双小手,冰凉凉得很是舒服。
杨蓁使劲将他的脖颈拉近,突然凑上前去,像一只猫儿一般吻了上去。
她的吻技霸道且娇蛮,一寸一寸地收复了被他方才占据的领地,反客为主。
杨蓁的小手顺着他的脖颈滑下来,紧紧拉着他的衣襟将自己跟傅虔调换了个地方,将这高大威猛的男人压在身下,小手撑在他背后的墙壁上。
她一寸一寸地吻着他的唇,直到干裂的土地被滋养新生,直到甘泉充盈山涧,绿意重回荒芜。
傅虔就这样一寸一寸地填补了她缺失的内心,成了她花团锦簇的第二生。
霸道了半天,小姑娘终于累了,软绵绵地窝在傅虔怀里玩着他衣襟前的盘扣,小眼珠一转撒娇道:
“你这身衣裳真好看,瞧这针脚细密,是谁给你做的?
可是你府上的哪个小侍妾?”
傅虔拧了一把她的小脸,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就你一个还不嫌闹,我还要几个?”
杨蓁不甘地从他怀里钻出来:
“温柔贤惠的大家闺秀,传说户部尚书家的千金就对你情有独钟。
都二十岁了还不肯嫁人,都熬成老姑娘了。”
傅虔挑眉:
“我又没招惹过她。”
杨蓁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剿灭淮王凯旋回京的时候,人家就在臻善楼看了你一眼。
从此便芳心暗许,啧啧啧。”
说到这儿,她一张小脸上露出一副感慨世道沧桑的神情,惹得傅虔斜眼瞥向她:
“既然蓁蓁这么喜欢她,那不如等婚后,我请一封旨意,把她娶进门做二夫人?”
杨蓁立刻从他怀里弹出来,仿佛触了什么可怕的爬虫一般。
她委屈极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想了半天才说出一句:
“你娶!你不娶别姓傅!”
说完便一溜烟往大殿的方向跑回去了。
路上她越想越气,有些后悔没有再掐他两下解解恨,可又觉得现在回去太没面子了,于是便磨磨唧唧地站在长廊前不肯再往回走。
傅虔原本也没落得太远,看见她在廊前徘徊便径自走了过去,脸上带着些许笑意。
他绕到杨蓁身后去环住她:
“怎么,你不是喜欢那位尚书大人的千金?”
杨蓁想挣开,可是力道太小了。
“我...我才没有!”
她硬生生转了个身,与傅虔面对面地贴在一起,两只手也只能搭在他胸前。
凑得近了,傅虔一贯清冷的模样带上温度,一双丹凤眼便是说不出的摄人心魄。
杨蓁感觉自己的呼吸又重了起来,情不自禁地想靠近他,可又仅存的半分理智制止了自己渐渐凑过去的行为。
看着小姑娘挣扎着,傅虔低低一笑,刚想一亲芳泽,却冷不丁听见身后一阵颇为严肃的咳嗽声响起:
“咳.....”
傅虔倒没松开手,可杨蓁却吓得立刻从他怀里钻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整理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战战兢兢地往傅虔身后挪了两步:
“大哥。”
那廊柱背后站着的英挺身影,一席浅金蟒袍,头戴金冠腰挂玉佩,上上下下端的是一丝不苟。
这便是她那位有鸿鹄之志的大哥,太子杨昭。
跟未婚夫君私会这样的事,若是让杨曦撞见了,顶多睁只眼闭只眼;
若是让三哥杨晧撞见了,多半会像撞鬼了一样躲着他们走;
要是四哥杨显撞见了,非得眉飞色舞地教训他们一通;
这事儿要是给五哥杨景看见了,最有可能会给他们画一幅“小女弄春图”。
说白了,让谁看见也不能让大哥看见。
傅虔自然也上前一步,波澜不惊地行了一礼,仿佛方才搂着的不是人家的幺妹:
“末将见过太子殿下。”
杨昭不轻不重地“恩”了一声,上下打量了杨蓁一遍,竟颇为温和道:
“一会儿就要斗舞了。
你且回宫里换了衣裳再来,先不用去大殿了。”
杨蓁乖乖巧巧地福了福身:
“是。”
说完了,她也不敢再抬头看傅虔,转身便规规矩矩地往自己的寝殿走去。
可是走出长廊,杨蓁还是忍不住回头去偷听大哥和傅虔的谈话,生怕那个冰块吃亏。
只见杨昭还是端着他那一本正经的架子,十分讲究地问道:
“上将军与舍妹的婚约,已有两年了罢?”
傅虔也分毫没有逾距,垂眸道:
“是。到今年七月十三,整整两年。”
杨昭抬眼看他,似乎露出些许赞赏之意:
“没想到上将军是个如此心细之人。
小七她从小让老二他们惯坏了,我稍一让她学学骑马射箭,她就撒娇喊累。
我那几个弟弟,更是不让她吃一点苦。
我原先担心,若我们不能护在她身边了,她该怎么办。
不过你既是她的夫君,又是大孟数一数二的良将,本王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杨蓁心里忽地涌起一片暖流。
从小她最怕的就是大哥。
大哥总让她学这个学那个,还总是摆出一副凶巴巴的表情来。
她总觉得大哥不疼她,可如今听了这番话,她终于理解了大哥的苦心。
若是前世里她没让娇惯成那样,也不至于在跟陆子胥南下之后,在那般□□之下没有分毫反击的机会。
这么来看,大哥才是最有先见之明的一个。
傅虔稍稍侧身,似乎看见了身后的墙角露出的一片衣摆,脸上终于展开笑意:
“大皇子担心蓁蓁,为何不当着她的面说?”
杨昭一听他的称呼,也不由地笑开:
“我年长她十岁,她向来不怎么与我亲近。
若是当着她的面说,恐怕又觉得我在教训她。”
“大皇子苦心,蓁蓁并非不懂事的。”
杨昭微微颌首,主动拍着他的肩膀道:
“走罢,老二他们正四处寻你,说要准备一会儿的比武。
你带武衣了么?
没带穿老二的,他衣服多。”
傅虔便跟着他往大殿走,两人一路便消失在了走廊深处。
杨蓁心里甜糊糊的,迈着轻快的步子往自己的宫殿去了。
可是走到一半儿,她突然冷不丁地想起来方才二苏在假山后面的话,心里不由地又犯起了难。
这苏白如今是不好再朝母后下手,竟立刻便想把手伸到自家哥哥们身上。
除却先前意图借着杨芷容的手中伤大哥的名声,离间大哥和大嫂的母家之外,她们还想做些什么?
杨蓁慢慢地往回走,思绪滴溜溜转个不停。
前世里随着母亲去世,接着出事的便是五哥。
虽说五哥从小身子骨不行,但经过西域名医的调养已好得差不多,偏偏又怎么能在短短几年之内暴毙呢?
杨蓁突突地想起来那个至今仍服饰在五哥书房里的宫女,心中立刻便将这些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可如今到底她手里没有证据,更何况若只是抓了最外层的一个小宫女,根本无法牵出幕后的华素夫人。她忍了再忍,决心还是要等盛宴结束之后再找木星商量。
等杨蓁换了舞衣,自由宫里几个宫女送着回了大殿上。
她注意到傅虔也已经换了一身浅蓝武袍,就在二哥旁边落了座。
见她过来,傅虔抬头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分毫停留。可杨蓁偏偏看见,这男人唇角分明挂了一丝难隐的笑意。
这舞衣原本就是傅家手里的臻善楼做出来的,傅虔怎么可能没见过?
只不过被杨蓁穿在身上,倒是比他想象中更美许多。
小姑娘穿着这身衣裳进来,走到了侧殿去,由着她嫂嫂徐佳瑶迎上来赞叹道:
“怪不得小七从不穿给我们看,原来这是要给上将军头一个看哩。”
杨蓁羞怯一笑,低声嗔道:
“嫂嫂,今儿个你怎么还打趣呢?”
徐佳瑶笑眯眯地看着她笑道:
“好了,一会儿啊先是楚国公主要来献舞。
之后就该是你了,你可准备好了?”
杨蓁好奇地伸着脖子看向远处,问道:
“是要来大孟和亲的那位么?她在哪儿?”
徐佳瑶向她示意噤声,轻轻掀起珠帘来给杨蓁看:
“瞧,那位穿青色衣裳的就是楚国十三公主,令狐璎。”
“十三公主……”
杨蓁差点便笑了出来。她忍了忍,往后殿一瞧,果然看见一个穿青衣的稚气少女正睁着大眼睛,好奇地通过屏风的缝隙瞧着外面。
她小声问她嫂嫂:
“楚皇看起来不像是有十几个孩子的人儿啊。”
徐佳瑶摇头叹息道:
“哪里是他的女儿?
这位十三公主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老楚皇故去的时候,这位新楚皇竟没有立为长公主,反而照着公主的名义嫁了出来。
真是不知他想做什么。”
杨蓁笑了笑,径自走了上去:
“这位可是十三公主?”
令狐璎被她吓了一跳,立刻便将一双小手从屏风上伸了回来,一张小脸上带着羞怯。
她看起来像是个瘦弱的杨柳一般,一席青衣将她腰身束得小小的,几乎盈盈一握。
“我……我是十三公主。”。
她身后的侍女看起来倒是霸道了些,转眼便挡在她主子跟前道:
“既知道这是十三公主,怎么还不行礼?
瞧你这打扮,想来若不是贵族之女,就是后宫哪个嫔妾罢了?”
令狐璎伸出手去怯怯地拉了拉她的衣袖,模样柔弱得很。
杨蓁根本不理她,上前一步轻笑道:
“我倒是寻对了人。
公主今日也瞧见我大孟年轻贵族们,不知你中意哪个?”
谁知那侍女更猖狂了起来:
“我家主子那是要嫁大孟皇子的,你是谁,敢在这儿胡言乱语?”
徐佳瑶脸色微变,刚想上去说些什么,却被杨蓁拦了下来。
杨蓁小声朝她说:
“嫂嫂,待我杀一杀楚人的锐气。”
她笑着向前走了一步,垂眸笑道:
“公主殿下若想嫁给皇子,恐怕有些困难。
若是旁的一等勋贵,或许也有些难办。
可若是公主不计较,一等勋贵家里的嫡长子如何?”
那侍女眼睛瞪得溜圆,开口便骂:
“你算哪个下贱东西,也敢编排我们主子?”
杨蓁面色陡然凝住,捂住口鼻向身后轻声吩咐了一句:
“带这位姑娘去后院,学两天规矩。
这儿可不是楚宫。”
她话音刚落,便立刻有两个禁卫出来将那侍女强行押走了。
令狐璎忙不迭地上来求她,声音软绵绵地几乎让人没有招架之力:
“这位贵人,宁儿不懂事,就放过她可好。
本宫,本宫给您赔礼了。”
禁卫听了这话,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等着听杨蓁的吩咐。
她一双眼睛通红,模样可怜兮兮地。
杨蓁安慰道:
“这下人不懂规矩,倒连累公主替她求情。
不妨事,本宫这就替公主惩治她一番,保准往后不敢再这样无礼。”
令狐璎陡然听见她的自称,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禁双腿发软。
这不就是传说中那个骄纵无比的大孟七公主?
她咬了咬牙,一软膝盖便要跪下去,却被杨蓁生生拉住:
“十三公主,这本宫可受不起。
虽说我痴长两岁,但您好歹是长辈,于理不合。”
站在一旁的侍女早已让吓得瘫坐在地,周身抖如筛糠。
杨蓁斜斜瞥了她一眼:
“都等在这儿做什么,快拉到后院去。”
“是。”
禁卫听了她的话,立刻便拉着那侍女下去了。
令狐璎低着头哀求道:
“我此番来大孟,皇兄他定不会带我回去了。
求殿下饶了宁儿,叫我身边也有一位母国的人……”
杨蓁心下的火气也散了大半。
虽则这令狐璎前世里嫁进了将军府,但到底也是个可怜人,她并不想真正伤害她。
于是她换了个语气道:
“你放心,待她过两日改好了,自然会给你送回宫里。”
令狐璎连忙软声道:
“多谢殿下……”
徐佳瑶上前一步道:
“一会儿就该十三公主上场了,这边请罢。”
令狐璎点了点头,由其他侍女服侍着走上了大殿。
顺着屏风张开的方向,杨蓁便仔细端详起了她的舞步。
只见她舞着楚人偏爱的折腰舞,纤细的腰肢柔软无骨,四肢随着飘零的绸缎舒展开来,尽显媚态。
这副模样,倒与方才柔善可欺的她截然不同。
杨蓁总是觉得,令狐璎前来大孟,并非如她所说的不得已。
果然,见她舞的久了,舞步似有些不稳。
再一往上看,她纤细的手也捂着胸口,像是有些喘不上气来,活脱脱一个病弱西子的美人。
离她最近的是大皇子杨昭,见她这副模样,出于礼节问道:
“十三公主可是身体抱恙?”
令狐璎唇色发白,舞步也停了下来,娇软开口:
“方才便觉得有些乏了,有劳太子殿下过问。”
说罢,她眉头愈发蹙了起来,双手也捂着胸口不吭声,纤细的身子软绵绵地倒下来。
瞧她倒下的方向,倒像是往杨昭怀里倒去的。
因离得近了,杨昭也只好伸出手来扶了她一把,连忙唤侍女前来将她带到后殿去。
杨蓁看了一圈儿众人,大多都毫无波澜,就连楚国人也见怪不怪的意思。
也只有她嫂嫂徐佳瑶面儿上有些不悦:
“这十三公主要做什么?”
她微微侧脸,朝她嫂嫂轻声道:
“此番前来和亲,她必报着嫁给嫡系皇子的心思。
大哥深受父皇信赖,又是最佳的储君人选,她一定迫不及待了罢。
放心,嫂嫂,我不会让她得逞的。”
徐佳瑶知道她一心维护着自家这几个兄长,可也不由地担心道:
“若父皇真想与楚国联姻,怕是也不能小七你能阻止得了...”
“嫂嫂,她是楚国先皇的庶出女,连个长公主尊号都没有,凭这也想嫁给大孟的嫡皇子么?
父皇不糊涂,也还有母后在侧,此事定不能成。”
杨蓁的视线望向大殿中的至亲,心中不由地一酸。
她想起前世里失去了母后的庇护,几位兄长也不知中了那些歹毒的女人们多少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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