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束手无策（1 / 1）

月色悄悄地涌上了夜色，落叶沙沙，亭前几片落叶凸显了此刻的冷清，没有了往日的花前月下。门前的街道小贩们三三两两的，随着月色消失在夜色中。

华灯初上，姬怆的府中早早地挂上了灯笼，照得一片清亮，只是四周没有了往昔的热闹。大厅内的灯火融合了夜色，却不知不觉中地透露出一股子压抑。

“咣当……”杯子摔落在地面上，寂静的夜色中打破了这怪异的冷清。灯光照在女子的脸上是藏不住的惊慌，娇好的脸上一片惨白没有了往日的色彩。

彭怡卿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什么？你竟然要去劫狱，我不同意！”眼神中是藏不住的焦虑，看着月色中倚窗而站的男子，俊朗的脸在月色的照料下更显挺拨，如果孤松般站立不倒，却让他恍惚间生出一种不安。

姬怆站在靠窗的不远处，望着窗外的那轮明月，终是叹了一口气，对着彭怡卿开口道：“老师对我重如山，如今老师有难，我不能忘恩负义啊！”

他直勾勾地盯着彭怡卿，一句一顿地说道：“你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说着便抬头。眼神中透露着一些期许，他期待着彭怡卿回答，可是当看到彭怡卿红肿的眼眶时，那丝期盼便渐渐暗了下来。

彭怡卿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让眼泪留下来，他们是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剑拔弩张了，彭怡卿怎么会不知道老丞相对姬怆心目中的重要性。但现在局势紧张，人心动摇，他不能让姬怆冒险啊。

她对着姬怆一字一字的认道：“如今局势动荡，丞相被人诬陷，我知道你心急如焚，但你去不就是自投罗网吗？你以为皇帝会放过你？他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丞相只不过是诱饵，就等你上钩了。”说着声音渐渐变弱了下来，有了些许的哽咽道：“你就算不在乎这些，但请你为我不要去劫狱，好不好？”

姬怆本来想讲些什么的，但看见彭怡卿强忍的泪光，只能声音颤抖地说道：“好！”

一字一顿多么有力，只是西风送夜也不知在敲打着谁的心。

日升月落，日子流水般流逝。临刑前的最后一天，姬怆与彭怡卿依旧束手无策毫无办法。一天的焦虑使姬怆日渐消瘦了起来。彭怡卿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于是提出了去探望丞相，姬怆望着即将落下的余阳点了点头，心里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地牢里面暗无天日，异常的潮湿，四处散发着一种让人不适的味道。每走了一步，彭怡卿便看见姬怆的眉头加深了一些。当他们看到丞相时，丞相一身囚服站立在铁牢前，即使头发凌乱，衣衫褴褛，也挡不住他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高风亮节，这是一种与这监牢格格不入的气魄。

他对着姬怆与彭怡卿淡淡地开口道：“来了啊。”好像明日赶赴刑场的人不是他那般淡定，姬怆看着一副事不关己的丞相，心中涌起了一股酸楚。彭怡卿看着此时的姬怆，什么都没说，悄悄地退出了监牢。留下这一师一徒来回忆着往昔的日子。

彭怡打量着这密不透风的地牢，四周早已长满了密布的苔藓根本无法逃脱。坚牢十分的幽暗，但从窗户旁投射的光线却给人生出自由。彭怡卿不知这已年过花甲的老丞相是怎么对待生死，是如何做到如此豁达的。

“老师，对不起，是弟子无能。”姬怆一脸的悔恨，声音里也是难掩的愧疚。老丞相只是背对着姬怆，看不出脸上的喜乐只是依旧平淡的开口道：“无妨，我大限将至，王爷也无需介怀。”

“可是……”姬怆急切地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老丞相摆了摆手，阻止他继续讲下去。“老夫只能陪王爷到此了，但是王妃是个好姑娘，也会是一位好王妃，莫要再为老夫深陷险境了，你身上可是要承担重任的。”说着，眼神里放出了光芒，像是隐隐地看到了往日的光辉。

自打从监牢出狱之后，姬怆便开始变得昏昏噩噩，失魂落魄的，谁也不理睬，一头扎进书房，借酒消愁。

天光乍破，太阳从东方缓缓的升落，今天的日子是后忆往昔一样，却透露着大不相同。

彭怡卿望着窗外折射过来的晨光，推开书房的木门撒下了一大堆的余晖。她望着日渐消沉的姬怆，只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得让他振作起来，这样才不辜负老丞相的良苦用心啊！于是她也不顾姬怆的反抗，硬拉着他走向了刑场。

天才刚刚蒙蒙亮，四周却挤满了人群，太阳东升西落也是一如往常，只是今日众人都拒绝在一起，只为为了老丞相祈福。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民，不懂得皇权路上的斗争，他们只知道这个爱民如子的丞相，为了他们做了不少的好事，如今他们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送他最后一程。

姬怆看着自己的恩师从刑场上被押了下来，头发凌乱，脸上透露着一丝狼狈，但他依旧挺直着背梁，就如同他的人生写照一般。整个过程中，姬怆都没有眨过一丝一毫的眼睛。却看见当鲜血撒下时，染红了双眼，有些站不住稳脚，悲从中来。

彭怡卿看着老丞相倒下的身影，心中不知不觉中涌起了一股凉意，她妥善安置好老丞相的尸首，可是看着姬怆却依旧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所谓悲从中来，便是毫无言语的。

姬怆望着彭怡卿忙碌的身影，不知为何心里一堵，他突然想起了那是在狱中的对话。他知道他现在应该振作起来，而不是像个懦夫一样逃避，他一把抱住了彭怡卿声音有些微压着：“对不起，让你受苦了，以后的日子由我来当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