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着,她又吩咐柔成:“从我库房里择两匹云锦赐给索绰罗夫人,斐儿也大了,早留头了,将我少年时的首饰选一匣子给斐儿送去。再有,方才的珍珠也送过去,给斐儿,无论打头面还是做小玩意都由着她。记得叮嘱修婉不要昧下发不义之财——”
一时说着,院子里的下人们都噗嗤笑了出来,宋知欢瞪他们一眼,“怎么,有问题吗?”
柔成过来轻声道:“您就不要说笑了,咱们小格格哪里看得上这些东西。”
宋知欢轻哼一声,“想起那丫头我就头疼。”如此说着,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柔成这边答应了,下去吩咐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就见宋知欢躺在摇椅上连连打着哈欠。
宋知欢见柔成回来了,便懒洋洋地对她道:“有点困了。”
那柔成可就不准她在这儿躺了,忙道:“主子快起来,往里间榻上歇去。这里可有风呢,吹到受了风寒可不了得。”
宋知欢“哎呀”一声,却还是不得不从了,顺着云鹤的力道起身,蹬着鞋回到殿内。
然而纵然柔成如此警惕,宋知欢还是没能躲过风寒的劫数。
半躺半坐在床上,倚着枕头喝着药,宋知欢只觉舌头都被熏出苦味来,一时心中感慨:这就是年初时候装风寒的报应!早知如此……当初还要!
只是此时此刻,她倒是分外怀念二十一世纪那些简简单单的胶囊、药片,或者那些特别特别甜的感冒冲剂。
我错了,是我不够珍惜。
宋知欢心中悔恨万千,却也不得不接受如今只能喝着黑漆漆药汤子的事实。
本来寻常小风寒吃药丸也就是了,偏生她一连折腾了这近一年,先前一个多月,损耗的都是元气,还没缓过来就又是太后的丧事,又是一大场折腾。
然后又因着食素的原因未曾好好补养,这会子就借着一场风寒发出来了。
柔成见她喝着药还一边神游天外,心中顿觉好笑。
一时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见了底,柔成将小药丸放在身后辛夷捧着的托盘上,拾起床头小几子上的帕子为宋知欢擦拭一下唇角的药渍,轻声唤宋知欢回身:“主子,漱口了。”
宋知欢猛地回过神来,目光软软地看向柔成,“嘴里发苦!”
柔成无奈道:“发苦就先漱口,夏日庄子上的杏脯做得好,等会吃一块,可以解解口中的苦味。”
宋知欢也不过等着柔成哄哄自己了,听了这话就乖乖巧巧地漱了口,等投喂。
柔成于是用小银签子扎了一块黄澄澄的杏脯过来,宋知欢吃着酸甜可口,果然解苦。
还想吃第二块,碍于柔成讲究多,怕这甜食吃多坏了药性,不许再吃了,便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忍冬捧着那蜜饯碟子远去。
见宋知欢如此,柔成满心都是无奈,只能轻哄了两句,服侍她睡下了。
敏仪过来的时候宋知欢睡得正熟,见柔成在东暖阁外间炕上坐着,敏仪便明白了,笑道:“也只有睡着的时候,她才离得了你。”
柔成先对敏仪行了一礼,然后笑道:“奴才自幼服侍着我们主子,这些年,主子也习惯了。”
“是啊,习惯,多可怕呀。”敏仪仿佛有所触动,轻轻叹了一声,低声呢喃道:“只怕宠着宠着,习惯了就动了情。”
正兀自入神着,柔成已悄然退去,不多时亲自手捧一个洋漆蝠纹小茶盘回来,用一只釉下五彩春草纹茶碗奉上一盏清茶,笑道:“给您沏了六安茶,是我们主子新得的,滋味倒比往年的好。前儿收到了,我们主子就念叨着要请您尝尝,偏生茶还没尝到,人先病了。”
敏仪听了直笑,端起细细一品,确实滋味极好,也似有所感地道:“如今身份不一样了,送到她跟前的东西自然更不一样。这茶好,你沏茶的手艺也好。怪道你主子把你看得眼珠子似的,处处都能预备的妥帖,我身边若有你这样个人,也把她当眼珠子。”
柔成道:“奴婢惭愧,不过是习惯了在我们主子身上多用些心罢了。娘娘身边的画眉与黄莺两位妹妹不也是全心都系在您身上吗?”
敏仪听了笑道:“你呀,说话永远是滴水不漏的。不过也对,她们两个待我的用心,寻常人都比不上的。”
又问:“知欢的病怎样了?”
柔成笑道:“刚用了药,太医说没大妨碍,只需好生养养罢了。如今正发汗额,这两日格外嗜睡。”
敏仪道:“是该好生注意着,上次她还说我呢,如今可不是轮到她了?精心侍候着,都四十多的人了,不能不精心。”
柔成答应了一声,也道:“可不得仔细着,这一回病了,把奴婢几个都吓得不行。都多少年没这样病过了?瞧着也没精神,看的人揪心。”
敏仪叹道:“谁又不揪心呢?都相处大半辈子了,她这一病,大家都担心。到底也是风寒多发,这些日子,不止知欢,青庄也病了,齐妃亦不大好。到底人家是一心修行的人,我们这些人的身子就比不过宁馨与熹嫔她们。”
又坐了半刻,见宋知欢还没醒,敏仪便道:“我先去了,改日再过来。若是醒了,告诉她好生歇着,晖儿媳妇昨儿晚上说要看,今早可过来了?”
柔成道:“一大早就过来了,还带了毓庆宫小厨房做的各样细粥,坐了好一会儿,陪我们主子用了药方才去了。昨日太子爷也来了,带了许多精细小菜,说是从外头寻来的,我们主子倒很喜欢。”
“那就好。”敏仪笑了一下,道:“我那里还有些,回头让人再送来。晖儿那小子旁的不算,唯有孝敬、心细,这两点让我心里熨帖,想来知欢也是如此。”
柔成笑道:“在我们主子心里,太子爷和四贝勒是一样的。”
“我知道。”敏仪笑着说,神情透着几分感慨:“当年弘晖婚前,知欢给的那一份家私可是真厚实,我都惊住了,她也真舍得。要我说,她也很该留些东西在身边才是。当年我听她说这事,虽也赞同,到了关口却也没下定那个决心。人这辈子,总得有些底牌傍身才是。”
柔成无奈一笑,道:“主子不是在意这些的人,对那些金银之物说是喜欢,其实也就热乎热乎,一两日过去就忘脑后了,不识愁滋味,不识人间疾苦。况小主子们都是孝敬的,如今几个小主子都有了定论,我们主子也该欢喜的。”
“唉。”敏仪要走了,摆摆手免了柔成的礼,一面感慨道:“我们都老了。”
柔成仍是恭敬一礼,待敏仪身影不见来,面上才带出几分感慨来,口中轻轻念道:“都老了啊。”
“我可没老。”云鹤神出鬼没地凑到柔成身边,小声说。
柔成忍不住一笑,“你这话和主子倒是像。”
“唉,俗话说得好,上梁不正下梁——”云鹤猛地住了口,柔成瞥她一眼:“让你多读点书。”
“我那不是看不进去嘛!”
比宋知欢还渣的真学渣云鹤嘟囔道。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们的关心,最近状态确实不大好,码一二千字就感觉累了,精神头也不好。不过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已经辛辛苦苦日六二十多天了,就这几天要是短了,不甘心啊!
所以大家放心,我会努力坚持更新的。
再次谢谢大家的关心,感觉心里暖暖的,有动力!
也不必担心我,作者菌苟延残喘许多年了,极有经验,绝对能活好久好久。
然后带一下预收,列出来的都是有写的想法的,躺赢和慧妃不打算衔接开,因为觉得写出来大概也就是这一本的感觉,好像有点骗收益的样子,哈哈~还是再等等,看看能不能写出不一样的感觉。
预收一:
《[红楼]贾母不清闲》
简介如下:
贾老太君魂归地府,在地府中见到了子孙流散、后辈凄惨的日后。
想到少年时家族是何等的风光无限,想到当年夫君托付家业时是何等的信任,贾母怨气横生,恨旁人,也恨自己。
然后地府办差百年,终于求得重返人间、回到当初,带着接下的拯救十二钗的任务,贾老太君回到了女儿刚死的那段日子里。
这一回,不沉溺于悲痛之中,教训儿孙、敲打媳妇,凭着健康的身体拿回中馈大权,肃清阖府上下,然后凭借办差百年暴增的智商开始走上为家族兴旺而奋斗的路上。
大孙子能救,至于一个贪花好色、一个迂腐没救的两个儿子,你们滚去给我生孙子!
人丁兴旺,才是家族兴胜的根基。
贾老太君不颐养天年,她每天都在认真奋斗着。
*我曾经欲望蠢笨,受人蒙骗,如今历尽世事,见遍苍凉无奈人世无常,恍然醒悟,重返人间,百战不败。
预收二:
《真千金是蜀中大巫》(老俗的真假千金梗,但是绝对没有家人撕逼,人间有真情系列)
简介如下:
作为在蜀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巫,和仪一向处事低调、心平气和。
除了喜欢通宵看古早狗血言情小说之外,生活习惯堪称完美。
在又闯过一个七月半,与朋友们庆祝生日的那一天,一行人风尘仆仆来到她的面前,哭着说:“阿仪,你是我家的女儿啊!”
啊,医院报错、豪门真假千金,不错,很熟悉的梗。
和师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撸撸袖子拎着行李跟他们上京,找未婚夫去了。
我好兴奋!想打鬼!崽崽我需要你来平复我的心情!
——戏精和师如是想到。
*她是蜀中山与水之间的第三抹绝色,气度风华无双,界内同辈魁首,当之无愧。
庶女那一本还没构思完整,需要再等等。
感谢:
读者“油桃果子”,灌溉营养液+102020-08-2508:43:49
读者“蓝色”,灌溉营养液+22020-08-2507:44:38
读者“油桃果子”,灌溉营养液+22020-08-2422:51:45
读者“王小宝与肖大宝的粉头”,灌溉营养液+12020-08-2421:48:22
读者“霜序”,灌溉营养液+152020-08-2421:32:32
读者“沈家老中医”,灌溉营养液+102020-08-2421:2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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