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欢就顺顺利利不正经了许多年,仗着的就是身边人都纵着她。
但在危害身体的事情上,便没人纵着她了。
每每被人管的七荤八素,宋知欢就会心生感叹:两辈子加起来也七八十的人了,竟然被这群人管的严严实实、安排的明明白白。
真是白活了。
这些感叹当然不敢叫旁人知道,且说到了庄子上,宋知欢算是彻底得了趣儿了,跟着庄子上的人上了两回山。虽然说是跟着,但其实就是一群身强力壮的护着她上山。
云鹤总算有了用武之地,手上持着匕首一路砍掉不知多少的树枝子,后头也有人拣着回去。
宁馨更是上山如履平地,身后的雅音也是脸不红气不喘,主仆二人面不改色,羡慕坏已经气喘吁吁的宋知欢了。
见宋知欢气快过不来了,云鹤四下里看了看,问道:“附近可有什么可以休息的地方?咱们停下来歇一歇。”
庄头答应了一声,往前看了看,道:“前头再有个百丈地,有个很平缓的地方,坐下来歇一歇没问题。”
于是宋知欢再次提起力气,一鼓作气冲到了能休息的地方,众人在此升起火来。
柔成三两下将一块大石头上的雪扫干净,铺上一个厚厚的坐褥,请宋知欢在上头坐了,一面将热水递给她,一面笑盈盈打趣着问:“以后可不闹着要上山了?也没什么好玩的,您这小力气,只怕还是累的更厉害些。”
宋知欢长长叹了口气,饮了两口热水,倒也嘴硬:“也没什么,上山走走还是挺有一丝的。”
柔成但笑不语,一面解了荷包将里头的鹿脯和饭团递给宋知欢,一面道:“那边去打野鸡了,听说前头有一小片竹林,有人去挖冬笋,支起锅来滚一个笋汤,您定然喜欢。”
宋知欢一点点撕着鹿脯,一面点了点头。
忽然,庄上的几个护卫、云鹤并宁馨身边的雅音齐齐向一个方向看去,修婉也似有所感地往那边瞄了两眼,见众人面露警惕,便抽了靴子里的匕首出来,慢慢出鞘。
云鹤微微皱眉,道:“听着声音不像人多,我去看看。”
“姑娘。”一个身材健硕的汉子走了出来,笑容憨厚,“还是我去。”
云鹤仍是不放心,便与他一同去看了,不多时回来,却是面色古怪地道:“敬贞公主,还是您去看看。”
听着她刻意咬了重音又放大音量的“敬贞公主”四字,宋知欢有些摸不着头脑,问:“怎么了?”
修婉已站起身来,提着匕首在众人的簇拥下探了过去。
云鹤凑到宋知欢身边悄声道:“是阿鲁科尔沁旗的乌云达赉世子。”
宋知欢一惊,“他怎么会在这边。”说着,自己也想起来,便拧着眉略带犹疑地道:“莫非是上京来贺年的?怎么是世子亲自过来?”
云鹤沉默着一言未发,宋知欢也没想过从她那里得到答案,只起身道:“走,咱们去看看我那位‘未来姑爷’。”
宁馨也起身道:“我也去看看。”
于是众人顺着方才的方向走过去,只见约莫百丈地之外,修婉在众人的簇拥下架起一个身材修长面目俊朗的少年郎,正是她的未婚夫乌云达赉。只是那满身的血迹看起来有些不妙。
他看着倒仍然存着些理智,也是松了口气的模样,笑容仍然温润,却也十分狼狈,他对着宋知欢道:“请恕晚辈不能对您请安了。”
“这是小节,无妨。”宋知欢上前上下打量他一番,一面吩咐:“来两个人抬着世子。”
一面问他:“这是怎么了?缘何如此狼狈?”
乌云达赉苦笑一声,“本是代父王入京向万岁拜年,不想临到京郊遇到劫匪,随从护卫为护我损失惨重,我一路逃到这边树林里,刚甩掉那群人没多久,便被您身边的人发现了。”
这边正说着话,忽然云鹤抽出了护卫开路的刀,足尖一点地,借着力气跃到了树上,然后悄无声息地去了。
乌云达赉注意到了,挂在护卫的身上大为惊叹,刚要开口,却是猛烈地两声咳嗽。宁馨两指轻轻扣在他的脉门,片刻之后抬指在他身上点了两下,然后吩咐:“抬起来,别让他动了,架着回去。我先开个方子吃着,还是要请郎中来的。”
又对雅音道:“去帮帮云鹤。”
庄子上的护卫们也窜出去六七个,不多时归来复命,云鹤将刀上的血迹擦干,长刀入鞘,指了指后头护卫们架着的活口,道:“只怕朝廷有用。”
宋知欢神情复杂地看了那些人一眼,挥挥手,吩咐:“下山!命人去王府报信给王爷。”
“是!”
乌云达赉的伤不算重也不算轻,至少需要卧床一段时间,又因为山上的条件简陋难免有所磕碰,于是又有好长一段时间要卧床休息。
宋知欢干脆吩咐人将一间小院子收拾出来,将他塞了进去,也没指派侍女服侍,只让庄子上的两个男人过去,帮忙换药擦身,照顾日常起居。
柔成笑道:“知道主子偏心咱们公主,倒也是个法子。男人虽说粗心些,却比丫头们方便。”
宋知欢只道:“在我的地方上,要女人服侍?呵,他是真嫌命大。”
修婉在一旁默默听着,忽然道:“阿玛只怕要到了。”
“那也无妨。”宋知欢道:“谁庄子上没几个身手好的护卫,何况云鹤和雅音的身手也瞒不过你阿玛。你真当额娘眼皮子底下没个你阿玛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彼此相安无事罢了。”
修婉轻叹一声,道:“同床共枕又相互防备。”
宋知欢干脆道:“偌大王府里哪一个不是这样的?你阿玛素来多疑,只怕对你大哥也不能完全信任。遑论我们这些女人?你嫡额娘院里的最多,其余的只怕他也嫌浪费,不肯多放。”
说完,不忘吐槽一句:“小气抠搜的。”
修婉听着忍不住直笑,又道:“若是放多了,只怕您又要骂了。”
“我几时骂过人?”宋知欢这就不服了,道:“若论斯文守礼,我当得起王府第一!你几时听你额娘我骂过人?”
修婉沉思半晌,道:“那倒也是。”
贫嘴一会,气氛缓和不少。
宁馨坐在一旁一颗颗拈着珠子,忽然道:“世子遇刺的事情疑点颇多,只怕未必是朝内的人干的。”
“是不是国内的人干的都说不定!”好歹学了多年政治,又看了那么多年的政坛八卦,宋知欢对这些还算敏感,轻嗤一声,道:“外边的可有不安分的。”
“这话不该说。”宁馨摇了摇头,道:“阿鲁科尔沁水草肥美、实力雄厚,若是反了,只怕一时会成为皇帝的心头大患。”
宋知欢只觉脑子疼,往后靠了靠,将小手炉握在手里,好一会儿方才道:“这事儿我也清楚,只是也不是咱们该要探讨的。前朝自有定论,只怕这事儿是要成为无头公案了。万岁年迈,已不似早年雄心壮志、野心勃勃,又是国库空虚,边境轻易动兵不得。”
说完,她恢复了往常的模样,笑着看向修婉,道:“外边的野心勃勃,倒是便宜了你,得了和未婚夫培养感情的机会。”
修婉对此不大在意,只道:“无论倒下的是谁,我都会救。无关怎样的身份,到底是一条性命。”
“谁又说不是呢?”宋知欢先是感叹了一声,然后又颇为嫌弃地道:“你这丫头越大越不好玩了,逗你一下也没个笑脸,想看你脸红更是不可能了。”
宁馨心中觉出几分好笑来,对宋知欢道:“欢姐何必呢?”
“唉。”宋知欢哀叹一声,“就怪这丫头从小脸皮厚的要命,就没见她脸红过几回!若是她脸红了,岂不新奇?”
一时辛娘入内,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听她笑吟吟道:“主子您就别玩弄公主了。”
说着,人也到了,只见她带着丫头捧着三盅热汤进来,笑着道:“是打来的野鸡,我带着人打理了,滚出汤来,冬日饮用最是滋补,主子您也喜欢。”
又道:“肉也留了些,再给您另做。”
修婉很是羡慕:“若我身边的人有辛娘姑姑对额娘的用心,我便满足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
最近家里出了点事,临时回老家一趟,坐车坐的头晕目眩,本来打算今天不更了,但是想到全勤……我无奈操起电脑上阵了。
写的仓促,正好明天没事,抽出时间来把这些章节都整理整理。
感谢:
读者“日见草”,灌溉营养液+52020-08-1518:31:50
读者“梦里不知身是客”,灌溉营养液+82020-08-1510:2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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