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套牢云瑶,为了不给皇帝再一次作妖的机会,巴熊磨着云瑶定下了婚期,大婚之期定在了年后阳春三月之际。
皇帝也只有摸着鼻子认了,不过让云瑶有点哭笑不得的事情是,巴熊与裴琸二人似乎经常打架,两人就比拼蛮力,裴琸没一次赢过巴熊的,对于二人这点小爱好,云瑶无话可说。
婚礼前一晚,云瑶照常入睡,燕丰抱着小枕头来找她了。
小家伙是在年后冰雪消融之后,开始独自睡觉的,当然每晚云瑶都会等他睡着了才回到卧室。
“妈妈,我要和你一起睡。”燕丰嘟着嘴,小嘴上都能挂油壶了。
云瑶招了招手,小家伙立即蹦跳入云瑶怀里,“方才不是已经睡着了么?怎么又醒了?”小家伙会装睡骗人了哦。
躺在床上,云瑶搂抱着燕丰,燕丰翻来翻去,良久云瑶以为他要睡着了,却听到他的声音。
“妈妈,父皇其实不是睡着了,而是永远离我而去了么?”燕丰把脸埋在云瑶肩膀上,小家伙的声音听来都要哭了。
长了两岁,也长了知识。
云瑶沉默,揉了揉他的头,违心地道:“父皇就是睡着了,只是睡得太久,等我们去找他时,他才会醒过来。”
云瑶感觉到肩头的衣服一片湿润,就听到小家伙带着哭腔说道:“父皇就是死了,他永远地离开了我,他是个骗子,说他只是睡觉,哪有长睡不醒的。”
“别哭。”云瑶擦了擦小家伙脸上的泪水,擦不干净,小家伙一直哭,他是现在才真正地接受这个事实。
云瑶沉下心来:“丰儿是不是担心妈妈和巴叔叔成亲之后会对你不好?”
“丰儿喜欢巴叔叔。”燕丰扁着嘴摇头,哽咽地说道:“巴叔叔和妈妈成亲,以后巴叔叔就是丰儿的爹爹,可是丰儿有父皇,父皇是个骗子,骗我说他只是睡觉,他根本不是睡觉,父皇不能保护我们了,以前那些坏人欺负父皇,父皇打不过他们,但是巴叔叔打得过他们。”
小家伙说得语无伦次的,但是云瑶发现他的记忆是真的好,几乎是周岁的事情都有印象。
“好像现在也不能叫父皇了,当皇帝的是那个坏叔叔。”燕丰嘟囔着,缩在云瑶怀里,继续嘀嘀咕咕。
云瑶哧地一笑:“以后别当着人家的面叫坏叔叔,你也五岁了,长大一点了,懂得规矩礼仪了,要有礼貌。”
燕丰不情不愿地咕哝:“我懂。”
云瑶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母子两人说着话,声音渐渐小了,唯有窗户外月光清洒下来的亮光。
婚礼婚礼,自然是在黄昏才会举行拜堂的仪式,但是作为新娘,一早就要起来做准备,梳妆打扮样样精心。
齐府这边客人不多,冯家、威国公府,便没有其他人家了。
倒是巴熊的武成侯府那边杀声阵阵,满是热闹,作为今日的新郎,他脸上的笑容不要太灿烂!
拜去年几个月的征战,巴熊在军中很是认识了不少人,军人简单直率,凭军功升爵位升职位,就算旁人再眼红也无济于事,有本事你也上战场去拼搏!
这是巴熊第一次穿红色衣服,与他的肤色和身高极度不搭配,但是他不在乎,见人笑三分,笑得客人们心底发颤。
“你说这武成侯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不说燕夫人和小公子的身份,就说燕夫人那条件,傻子才答应入赘。”
“嘘,你说什么傻话?今日是武成侯的大喜之日,人家新郎心甘情愿,你抱什么不平?”
“声音小点,看武成侯那笑容就知道他极为欢喜这门亲事,别忘了这是他从陛下手里抢过来的。”
讨论的众人顿时齐齐犯了咳嗽的症状,有人打圆场说道:“别说这有的没的,武成侯是真心喜欢燕夫人来着,这么苛刻的条件都答应了,不是真爱是什么?这酒挺不错的,你们不来点么?要知道武成侯可吝啬了,过了今日这个村,以后再想喝到武成侯的酒,那可就难了。”
巴熊耳聪目明,扫视一眼,宾客的议论声音,他听到了一部分,都是在猜想他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没有说过云瑶的丁点不好,他也就不在乎了。
到傍晚左右,夕阳挂在天际,一顶通风亮晌的花轿来到武成侯府外,八个人高马大的大汉立在花轿两边。
门口的小将往院子里喊了一声:“花轿来啦!”
正在与众宾客饮酒的巴熊,登时就站了起来,他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推,朝所有人拱手一礼:“见谅见谅,花轿来了,我该上轿啦!”
他把身后杵着的高达推前:“老二,陪大家多喝几杯!”
七八张桌子的宾客,满院寂静。赘婿可不是好当的,俗称倒插门,倒插门的男子自尊心强的会觉得在女方家抬不起头来。他们还没有见过上赶着入赘的男人!瞧他那欣喜异常的神情,他是真的对这门婚事感到满意,哪怕是入赘,哪怕是未来没有子嗣。
伍玉书和孟买平跟在巴熊身后,巴熊出现在门口,喜婆甩着帕子福身一礼:“侯爷,莫误了拜堂吉时。”
天寒地冻的腊月,巴熊重创了蛮人,其后大军回京之后,皇帝提升了巴熊的爵位,是为武成侯。当然绿营十八营所有的士兵都有褒奖,金钱和职位,论立功大小给予奖励。
巴熊咧嘴一笑,他左手拍打右手,右手拍打左手,“好好,我这就上花轿!”
宾客们集体哄笑起来,伍玉书和孟买平抽了抽嘴角,别以为这是善意的笑,这笑容的含义可多了,不过谁叫大哥不在乎呢,他就是迫不及待地想‘嫁’给大嫂!
喜婆内心一哂,脸上笑得灿烂,“诶,侯爷请上轿。”
巴熊坐在花轿里,显得特别地优哉游哉,脸上的笑容都快笑烂了。鞭炮声音响过,便是一阵又一阵唢呐声,花轿便在此震耳欲聋的声音当中缓缓往齐国公府而去,伍玉书和孟买平骑着马跟在后面,一群四十九人士兵整齐划一地迈着步伐跟在后面。
花轿要经过许多条街,裴琸在其一处酒楼二楼等待多时。花轿远远地过来,待靠近之后,看到花轿里得意洋洋的新郎,裴琸非常郁闷,但是下一刻,他又不得不泄气地认输,抚着脸颊,裴琸感觉牙疼。
这几个月时间,巴熊与裴琸上演了一幕又一幕‘相爱相杀’的戏码,每一回裴琸都占不到便宜,于是他越挫越勇,依旧没有赢过。
花轿经过之处,街道两边百姓纷纷驻足围观,交耳议论。
伍玉书和孟买平觉得经过这一次,他们的脸皮更厚了,以后再也不怕别人异样的眼光了。任何流言蜚语有大哥沐浴在别样的目光之下更凶残么?
酒楼里,裴琸站在窗口看着花轿远去,他旁边是许向广和韩苍。
“若不是朕先行一步攻进了京城,再多一年时间,这个天下未必就姓裴。”裴琸沉声说道,别看巴熊身材高大,看似不学无术,但是经过几个月的较量,他才知道巴熊内里到底多少才学,只是让他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是,巴熊说自己以前没有读过书,但是他却认识字,你再问他认不认字,他打死不承认,起初他也以为他是装的,但是慢慢地观察,发现巴熊认知里自己没读过书,但是实际上看到文字,他是认识的,而且还能引经据典。他的认知里是不识字的,但是能看懂书信,他也从未觉得不对,他并不觉得这是矛盾之处,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许向广和韩苍沉默是金,跟在陛下身边,作为陛下的亲信,他们比外人更加清楚陛下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可不是陛下妄自菲薄的话,再多一年时间,武成侯的军团就成气候,未来说不定两人将会在战场上见分晓,赢了的人赢得天下,输了的人不单会输了天下,还会丢了性命。
齐府,中门大开,红毯铺地,看到街尾花轿的队伍,所有下人都从里面跑出来,站了长长两条,从大门处到台阶下。
冯逸作为大孩子,带着弟弟妹妹们躲在门后,几双眼睛盯着外面。
燕丰眼睛瞬亮,笑嘿嘿地说:“巴叔叔回来了,他坐了轿子,与我平常看到的轿子不一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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