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欺瞒宜阳的谎言回荡在脑海中,如一纸罪状昭告天下般,使得陆禾一时满心愧疚之意无处宣泄,更怯于与宜阳明净清湛的眼睛相对,将头垂得更低闷声答道:“……殿下一诺千金,臣来日定当结草衔环。”
“结草衔环作甚?”宜阳无奈地轻笑一声,捧起陆禾的脸,清清楚楚的得见陆禾现下的神色后眉心不由蹙紧,“你怎地苦着张脸?我无需你结草衔环,我喜欢对谁好便对谁好,我什么都不缺,更不缺他人为我做牛做马,我对你好你只需心安理得的受着。”
是时,远处喧闹嘈杂声渐近——
池良俊眼见再拦不住,只得束手随行,任由胡来彦大摇大摆地去了。
岂知这厮适才拦得狠时走得趾高气扬装腔作势,眼下却低眉顺眼唯唯诺诺地换了个模样,慎步走向宜阳,躬身拱手满面堆笑:“臣见过宜阳殿下,请殿下大安。”
宜阳听闻声响后早将双手自陆禾下颚处撤回了,心里尚且有一堆肺腑之言来不及向她倾诉,遑论来此叨扰的还是向来唯鲁王马首是瞻的胡来彦,当下轻飘飘地往胡来彦脸上一瞟:“胡大人来此作甚,本宫若是没记错今日并非休沐日。”
掀帘而入前,听了拓跋渊所言,心下烦躁只想寻人霉头,哪知一进去,便撞上了宜阳公主府内的长史池良俊。见他眸色躲闪,听他苦言相劝,联想前些日子鲁王党羽毫无由头地或被贬谪或被罢黜,遂立时打定了主意闯上一闯,看看这向来好武不好文的主子今日为何来此看戏,可是有何不不可告人的秘密。岂料,宜阳当真好端端地坐在软榻上看戏,身旁除了侍讲学士陆禾外再无他人。
胡来彦一双狐狸眼不安分地瞥了眼坐在宜阳身侧的陆禾,滴溜溜地转了转,立起身子指向身后半步外的拓跋远,笑道:“希夷园近日生意兴隆,摩肩接踵熙熙攘攘之际恐有人趁机滋事,臣遣了几名差役过来巡查,得知殿下今日在此看戏……”
“差役?”宜阳嗤笑一声,“本宫出府后一路轻车简行,自希夷园偏门而入径直上了三楼,其间并未与闲杂人等相遇,更令拓跋老板守口如瓶。你手底下的差役莫是沾染血腥多了,鼻子也较常人灵敏许多,可于偌大京城中嗅到本宫的踪迹?还是胡大人着实牵肠挂肚于本宫的安危,每日使人跟随守护?”
胡来彦闻言脸色微变,忙打着马虎眼赔笑几声:“殿下折煞臣下了,臣整颗心都献给陛下与天下苍生社稷了,纵是担忧殿下,哪闲得下来这玲珑心思来凑趣取巧呢。这不——”指了指自己鬓间白发,愁眉苦脸,“近日为了处置沈旭周与原俊也那等怙恶不悛之人使白发又添了好几根!”
“是么?”宜阳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胡大人实乃法家拂士,有此良臣,国之大幸。因操持政事生了不少白发,本宫也为此颇感忧心,池良俊,替胡大人收拾收拾。”
池良俊一脸肃穆地应了声是,抖抖宽袖走向面白如纸的胡来彦:“胡大人且宽心,臣之妻爱美,常令臣为之剔去白发,臣甚为熟练——”
不待胡来彦摆手推辞,池良俊眼疾手快地便逮落一撮黑白相间的鬓发,疼得胡来彦立时眼中飙泪,赶在池良俊再次下手前称事告退,连滚带爬地跌了下去。
“扑哧——”陆禾望着胡来彦落荒而逃的身影,忍俊不禁。
两颊浅浅的梨涡映在宜阳眼里,又鲜活靓丽地烙在了她心底,她不由随之一笑:“你可算笑了?方才我瞧你自胡来彦过来后便紧绷着脸。”
“胡来彦此人恶名昭彰,想了不少折磨人的刑具约束平民老百姓,却使真正罄竹难书之人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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