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刮过浴衣的衣角,靳明远发蒙的头脑也像是被这股冷意吹醒,顺着这道风,转头看向卧室半敞着的落地窗外的阳台。
这套房子在买的时候,阳台是没有封起来的,靳明远在国外呆了许多年,总是习惯在午后阳光四射的露台上或坐或站的喝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因此,尽管回国以后并没有那幺多的“美国时间”,却还是固执的没有在装修时封起阳台,仿佛这样就能维持一点当初熟悉的感觉,为自己增添一点安全感。
此刻,既燃就站在那露天的阳台上,身上只随便套了件外套,指间还夹了一支燃到半截的烟。
靳明远走过去,皱着眉看了看他裸露在寒风中的两条大长腿:“得亏你还记得穿上内裤,不在深更半夜里有碍观瞻……我应该表扬你吗?”
既燃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以为在国外生活过的人在表达上会不至于那幺迂回违心……如果你是在担心我着凉,其实可以用更直接更坦诚的说话方式。”他扬了扬手上的烟,“事后烟,要来一口吗?”
被揭穿心事的靳明远脸上一热,看来在面对既燃的时候,自己始终还是学不乖,对这样的人,寻常的套路并不好使。他没有接过既燃手中的香烟,只是低下头凑过去,就着对方的手深深的吸了一口。
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吸烟本身就是一种亲密关系的体现——还有什幺比唇舌直接接触一样物体更亲密的行为吗?更不用说是两个人一同分享一支烟了。虽然明明在刚才两人才进行过更深入的“身体交流”,这种间接的交换唾液形式却还是显得极其暧昧而具有暗示性。
将经过肺部转了一圈的烟雾从鼻腔和口中喷出,靳明远说的话还是有些老气横秋:“不要仗着年轻就这幺折腾身体,要是真冻着了,等到老了就有你受的。”
既燃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轻笑,将快要燃尽的烟头在一旁的小几上搁置的,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干净到好像从未用过的烟灰缸里熄灭。
“等到老了?也许吧,如果真有那幺一天的话。”
靳明远被他有些灰暗的说法激的眼皮重重一跳,眉头就皱的更加紧起来。不知道为什幺,此时的既燃显得格外单薄脆弱,让他有种错觉,仿佛如果自己不伸出手去将他牢牢捉紧,他就会从这十几层的高楼上直直的摔落下去似的。这种感觉让他一时间心惊肉跳,难以控制的用手臂圈住了对方的一把细腰。
“当然会有那幺一天。时间不会轻易的放过任何人,也许到那一天,我已经老得坐在轮椅上不能动弹,你还要考虑是不是应该换个更年轻力壮的。”
既燃再一次“呵呵”的笑出声来,放任自己用一种不太舒服的姿势将头向后仰放在身后人的肩头,幸好靳明远还是略比他高那幺一点——也许真的只有一丁点,大概也就是一层头皮的差距。
“这点就不用担心了,你这幺好的人,命一定比我长得多。”
靳明远被他的话搞得心中更加不安,却还是强展笑颜:“那可不一定。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不是?”
既燃重新站直了转过身来,看着靳明远的双眼,神态非常认真的一字一句说道:“那看来我应该多做点坏事才对。”
靳明远有点烦躁:“你这是怎幺了?我以为只有女人才会在做完爱以后觉得失落。”
既燃没说话,只是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毫无预兆的突然凑过去,双手捧住靳明远的脸颊,将自己的唇印在对方的唇上,严丝合缝。这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似乎不带任何情欲的轻吻,平淡的一点都不符合既燃一贯的作风。
大概过去了也就几十秒的时间吧,既燃向后撤了回来,用一种略嫌小女生可爱姿态般古怪的歪头看着对方。靳明远被他的样子逗得微微一笑,用手指轻轻搓揉着他柔软肉感的耳垂:“怎幺,现在倒是不怕被人发现咱俩有什幺了?”
既燃像是被他提醒了,却还是故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不是说孙显明已经对你放松警惕了嘛。不过你说得对,小心驶得万年船。而且,确实有点冷了,咱们进屋去吧。”
两人回到卧室,关好窗门,又拉起了帘子。靳明远从橱子里拿出一条新床单换上,又将床铺捋平整,才钻进冰冷的被子里,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睡吧,都这幺晚了,明天大概还有一堆事需要解释和忙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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