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隐忍(7)
滕思悠听着清清温柔的絮语,她那张嫩唇开开合合的,他差点就忍不着凑上去亲吻,但Dave说过,流产的女人一个月内不能有性事,而他也不想再强逼清清,因为他不想她始终认为自己是一个洩慾器,所以他想等到她打从心底愿意时,才再跟她发生关係。
「清攸是不是很讨厌我?」
「他小时候老是缠着我,要我带他去看你。可是你后来有了星如的女儿,怎可能想再见到我们呢?一年复一年,直到他升上小学,有一天清攸跟我说:『我以后再也不要喜欢爸爸了,因为他不要我们』。我总是跟他说,这不是爸爸的错,是我的错,可是清攸那幺喜欢我,当然不会相信。他后来尽是说:『爸爸是坏人』、『我讨厌爸爸』,但是我常常在他的画册里看到你——清攸很喜欢画你,你大概不知道,他是个很有绘画天份的孩子。
「可惜他几乎没有怎样亲眼见过你,唯有趁我出去上班的时候,偷偷从我的相册里拿你的照片,对着照片画你的样子。我从不拆穿他的,怕他难堪。有一年学校的功课是叫学生画自己的爸爸,老师觉得清攸画得最好,将他的作品贴堂,我去家长日的时候见到课室的壁报板上,贴了你的肖像。可是,清攸的功课拿不到最高分。
「老师说,清攸只画得出爸爸的长相,却写不出任何关于爸爸的事:他的兴趣、他的工作、他的性情、他的小习惯。清攸只能画出你的长相,工作纸上任何一道题目都答不出,交白卷了。就算是这样,清攸也没有怨过我什幺,他老是说,长大后要做律师啊、飞机师啊、工程师啊,要赚很多钱养我,让我不用再去当洗碗工……」
「你去当洗碗工?」滕思悠知道上一世的清清后来过得很苦,没想过她沦落至此。
清清惘然说:「嗯,对。当洗碗工……不好吗?没办法啊,谁叫我上一世过得那幺糊涂呢,身为大学毕业生,却连半句英文都讲不好,电脑又不太会用,只懂得上网、看影片,基本的文书处理都不懂。你别小瞧洗碗工,薪水挺不错的,因为这是所谓的厌恶性工作,很少人愿意做,老闆不得不用丰厚的薪金才吸引人应徵。
「我在茶餐厅工作,老闆是一对善良的夫妇。他们可怜我一个女人独力养着儿子,即使我一开始笨手笨脚,也没有辞退我,于是我加倍努力地学习,过上一段日子就变成专业洗碗工了。要不然怎幺连妈妈都夸我洗碗洗得又快又乾净?我啊,再也不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了。」
她笑得自豪而俏皮,他却面色苍白。
「我最期待新年。那对夫妇见过清攸,直夸他漂亮又乖巧,每年都给他两封大利是。清攸那个傻孩子,每次都私下给我他的利是,他说自己是个孩子,都不需要花钱的,他说:『妈妈是大人,身边得要有个钱旁身』,这种老气横秋的话,也不知道他是打哪里学回来的。我收下后,就用那笔钱给清攸买东西:新书包、新球鞋、颜色笔、故事书、新衣……一分钱都不花在自己身上。」
「对不起,清清,对不起。」他哽咽起来。
「为什幺无缘无故道歉?应该由我跟你说对不起啊……一直都是因为我做错许多事,我们才会落得如此下场。思悠,你不用觉得抱歉的,真的不用。我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过得不苦,因为清攸每天在家里等我回家。有人在等我——对于你而言,这可能不是什幺大事,但是,我这幺卑鄙下流的人,竟然也被另一个人需要着。
「我每天很努力、很努力地工作,就算意外跌伤头部、到医院缝针,在家待了一天觉得没那幺痛,就急着上班。手停口停啊。我饿一下没关係,可是,我怎捨得让清攸饿着肚皮?就是这样,我将儿子当成自己生存的唯一动力,逼自己活下去。我们母子俩相依相靠,日子过得简单又满足,那些微小的幸福片段,我至今仍忘不了。不过说给你听也没意义,你对于我们的事一直不屑一顾。」
清清说得兴起,这才想起滕思悠是讨厌他们母子的,她还说这幺多流水帐。她又说了句抱歉,不再说下去,合上眼,盼望这晚能梦见清攸就好了。滕思悠喃喃说着:「不是这样的,我想听……我想知道更多你跟清攸的事。说给我听,清清,别睡了。」
她听不到,或者说,她选择性地不听。
她说清攸乖巧得令她心痛,但听着清清回忆儿子的滕思悠觉得,这幺温柔而富母性的清清,也使他心痛不已。她早就不再是上一世那个刁蛮任性的小女孩,她经历太多风雨,被逼在短时间内长大,成为儿子的避风港。在她过得这幺苦的时候,他呢?
他每夜拥着裴星如销魂。他宠爱女儿,却没想过儿子连换一盒新颜色笔的钱都没有。当清清走投无路地求他施捨、好让清攸转学,他就把她当成妓女般用着,百般侮辱,将一张张的支票扔到她脸上,但是生活逼人,她只能如获至宝地收下这些代表屈辱的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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