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心有不甘（1 / 2）

094心有不甘

宫宴上，础帝说得轻巧，皇后却是头疼了，一日不到的时间，她要怎幺在原订的围猎行程中安排下如同百花宴的考验？

不过，能免去永嘉公主远嫁和亲的命运，她就算因此劳累一些也心甘情愿，更别提赐婚圣旨一日未下，总是让人心上不安。

她可没忘记，这后宫里头多的是有人虎视眈眈，不管是为了权力或是旁的，而明日或许就是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

不单是皇后，太后和大长公主等人也是知道的，这不，宫宴结束之后，连着福王妃也被留在了宫中，众人就接下来围猎的安排商议了一遍又一遍。

是夜，多的是人辗转难眠，若要说期待着次日受邀参与围猎的，也就是那些妄想攀附的女人了，虽说有可能被远嫁和亲，可若是被贵人看上眼了呢？

别忘了几位刚封王的皇子如今身边的位置尚未填满，据说几位王妃如今身怀有孕，还不正是塞人的大好时机，不说那些个不甘平淡的庶女，就是名门贵女都或多或少对此有所期待。

那可是皇家啊！儘管现下础帝风华正盛，亦早早立下太子，但凡有那幺一个机会，只要能踏进皇室大门，还怕没有锦绣荣华的那日？

是以次日到了围场旁的皇室别宫，放眼望去尽是华衣美人，说是来争妍夺豔的也不为过，让明毓不禁感叹：都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却挡不住前仆后继的对荣华的渴望。

明毓这般思忖着，就见到栖霞公主浩浩蕩蕩地领了一群人来到她面前，昂首倨傲地说道：“本宫期待今日能在比试台见到郡主的手艺。”

说完，也不待明毓有所回应便扬长而去，这让她有种不知道该做何感想的荒唐感受，却也不妨碍她敏感地察觉到不妥。

围着栖霞公主的那群人中，有西府几位她那已经出嫁的堂姐妹并不稀奇，自打父亲承了国公爵位，她那两位伯父无时无刻不想着将爵位抢过去，只是苦无机会罢了。

赵家人更是不会缺席，特别是现下赵盈汐回京省亲，赵家女儿无论是否成亲，更无论亲疏远近，几乎可说是倾巢而出，显然是要趁机大出风头一回，这是再也等不及了？

当年赵盈汐几乎就要成为宸王妃，宸王又被先帝看重，甚至还有传言，先帝有意将太子之位交到他的手中，而不是做为先元后嫡子的础帝，赵家离外戚权贵之路似乎只有一步之遥。

话说回来，西府和赵家的人和栖霞公主走到一块儿并不稀奇，可五公主也在人群中，还跟栖霞公主甚是亲近，便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别说两人都是倨傲不服人的性子，原就不是能说到一块儿去的，就说这回和亲一事，现下最有可能的人选便是五公主，避嫌都还来不及呢！她又怎会同栖霞公主亲如姊妹？

有同样感受的不只是她，龙行慧和永嘉公主在栖霞公主向明毓示威之时，便匆匆赶上前来，只是未待她们出声维护，一群人便同来时般浩浩蕩蕩地离去。

于是，两人同明毓便落在了那群人的后头，自然也将这微妙的气氛看在眼底，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些微的忧心。

而明毓也在此时拉了拉龙行慧的衣袖，见她侧脸望了过来，便向着前方不远处和栖霞走到一块去的五公主，对她使了个小心的眼神。

龙行慧心知明毓这是看出了不妥，五公主对沐晴扬的情怀自是显而易见，再有公主和亲之事当前，今日围猎若有变故，自己和永嘉公主便是首当其冲的人选。

于是龙行慧对着明毓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并且低声说道︰“静观其变！”

方踏进行宫的紫霞殿，毫不意外地接收了来自四方的注目，昨夜宫宴的消息显然已经传了出去，若说昨夜的贵女还有几分骄傲，不屑屈居人下，现下集中而来的目光便添了些羡慕和野心。

看来便是和亲，也有的是人愿意前仆后继，上京多的是世家权贵，就算捨不得让嫡女做出牺牲，难道还会捨不下区区庶女？

说来当年赵盈汐还是个特例，可如今人家贵妃之尊大权在握，在异国混得风生水起，一个女儿能换来全族的富贵荣耀，要说这上京里狠得下心的依旧大有人在。

而明毓此刻更担忧的，是这把火会不会烧到几位兄长的身上，她在心里将数种可能的情形，仔细地想了一遍又一遍，不自觉地抚着腕间的凤镯出了神。

福王妃从大长公主处回座，就看见明毓一脸走神的模样，落座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臂，关切地问道︰“巧巧，这是怎幺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明毓这才回神，对着福王妃摇摇头，浅笑道︰“姑母，我没事，只是想事情出了神而已。”

福王妃点点头，想起方才和大长公主还聊起了明毓和宸王的赐婚，当年明毓因缘际会在宫中受赐凤镯，她们是知晓的，大长公主更是亲眼见过，均从未放在心上过。

没办法，当年宸王和赵盈汐的那一段，她们都曾亲眼见过，并且印象深刻，若非太后言词中隐约透露了明毓和宸王在静明园相识的过往，又听闻赐婚是宸王亲自求取，否则怎叫人放心。

如今看着明毓低着头腼腆的小模样，倒是有心情调侃道︰“都要出嫁了还这般傻呼呼的，到时候被宸王欺负了该怎幺是好。”

两片红云就这般浮上了明毓的脸，恰巧沈氏领着琇姐儿和小永晴入座，笑着问道：“妳们姑侄俩说什幺呢！这幺热闹。”

宫玄琴才要开口，就被闹个大红脸的明毓打断，直问道︰“娘亲，怎不见修哥儿，可是和哥哥们一块玩儿去了？”

沈氏见福王妃朝自己眨了眨眼，两人相识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女儿出嫁在即，又见明毓脸上未消的红晕，小女儿娇态尽显，哪还有不明白的。

沈氏却也不欲说穿，只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还说呢！直嚷着要跟去狩猎，闹得我头疼，索性交给宇哥儿他们去烦恼吧！”

围猎安排在申时，在此之前，由于础帝的心血来潮，皇后将比试安排在晚宴上，当前设宴紫霞殿，不过是让众家贵女和公子们略作休整罢了。

不多时，便听见宫人一阵阵的通报声传来，往殿门一看，础帝虚扶着太后并肩而行，皇后和大长公主紧随在后，接着便是宸王等人的到来。

众人纷纷起身，垂首歛目注视视着门口的方向，只见除了础帝一行人，另一头还有北越太子等朝着紫霞殿走来，特别的是，除却栖霞公主之外，黄太妃和赵盈汐也在这行人裏头。

北越太子等人同础帝在殿前遇上，简单地招呼过后，便纷纷来到了上首落座，和昨夜离去不同，赵盈汐等人脸上满是笑意，这让明毓觉得有些恶寒。

不知道她们又想要如何在今日兴风作浪，不过，无论她们想做些什幺，她定会想尽办法阻止，明毓这般想着，扭转目光，几乎是一转眼就瞧见了坐在上首的龙清逸。

龙清逸头髮以白玉冠高高束起，身着一件宝蓝色紧身长衫，脸上依旧是一副懒散的模样，此时正闲适地把玩手中的杯盏，观望着大厅中的情形。

他似乎是与明毓商量好的般，抬眼便与她对视在一起，两人甚是默契的相视一笑。

这一幕被太后等人看在眼中，均是欣慰地展眉而笑，自从那年龙清逸负气远走，她们有多久没再看过他如此在意一个女孩？她们相信，这是明毓带来的改变。

可两人的目光交流，看在赵盈汐眼中，就不是那幺美妙的事情了，她不会忘记，自己是怎幺被牺牲的，宸王妃…甚至是皇后之位，不必远赴异国费尽心力，原该是她的！

而同样一幕看在龙行昭的眼里，虽说他不见得有多幺喜爱琉华郡主，但失去这幺好的一枚背景雄厚的棋子，怎幺都有些遗憾和不甘的，他端过一杯酒一口饮尽，彷彿就能将不甘嚥进肚中。

明毓倒是不曾注意到龙行昭的情绪，可她并没有错过赵盈汐眼中一闪即过的狠毒，她以眼神向龙清逸示意，就见他轻笑着点了点头，意思要自己不必过于担忧。

宫人们陆陆续续走进走出，将一盘盘精美的菜肴摆放到桌子上，皇后摆了摆手让人宣歌舞进殿，很快，便有一排舞姬舞动着身子缓缓走了上来，众人纷纷动起筷子，一片其乐融融的氛围。

只是明毓收回目光时，却不经意对上了北越使臣中的一双眼眸，那是一种十分阴暗的气息，被这种目光注视着的人，犹如被吐着信子的蛇趴在身上般感觉阴冷。

而这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却不是一个单纯的使臣所能拥有的，明毓还在想着对方的身分，厅中的歌舞却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正当众人纷纷抬首感觉奇怪之际，就见一位身姿窈窕的女子身着一身娇豔红衣，脸上蒙着面纱，怀里还抱一把古朴的琵琶，款款走进他们的视线中。

只见她且弹且舞地满场舞动，露出的一双美眸无时无刻不透露着风情，一双素手灵活的在琵琶上拨动着，美妙的乐声从琴弦上流泻而出，双脚随着乐声迈出优美的舞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