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桃花水
德妃深刻觉得造化弄人,先不论温远山被杀害,没能除掉欧阳寒玥一事,光是后宫和温家的问题,便已令她内心郁结难解。对于圣眷犹存,帝王仍日日关切的作风,她也拿捏不定耀天帝的心思,亦不知温家买兇杀人之事,皇上究竟知情与否,计较的意味是否强烈。可温家突的赐婚联姻,温潇潇入宫封妃,早让她嗅到不单纯的味道。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容忍一个低下庶女比自己得宠,姿色更是一日惊豔天下!
「姐姐,您也来御花园散心吗?」凝脂般滑腻白皙的玉手,轻轻抚上帝王的胸膛,一张无法用言语形容其美丽的娇颜,正噙着盈盈笑意看向自己,让温贤璟掐断细心保养的水葱指片,连声应答都道不出。耀天帝单手搂着温潇潇,另手则端着酒樽慢慢细饮,瞧见德妃挺着大肚难掩幽怨神情的看着自己,不禁暗地冷笑,可表面依旧温柔深情的说:「贤璟也过来坐着,这般直站岂不累坏自身?想来妳们姊妹俩平日鲜少见面,今日便陪朕聊聊天,轻鬆一些。」
搀着宫女的手,德妃莲步经移的走至帝王身侧落座,语调温婉的询问:「皇上的身子可养好?需不需要请张太医替您把脉?」「朕无大碍,不过是前些时日政务繁忙,心神疲乏罢了。」「请您保重龙体,万事小心。」「朕明白,德妃有心了。」「皇上,臣妾可否斗胆问您一事?」「潇儿说吧!」柔情似水的目光转向怀中佳人,欧阳亘轩倒是佩服製作脂粉的人,竟是如厮厉害。若非他身为幕后推手,又极其厌恶空有脸蛋却甚无脑袋者,恐怕温潇潇现下的模样,会使人甘愿卖了江山。
「不知皇上,可还有其余脂粉?」「潇儿想送给德妃?」「是。」半敛着水波蕩漾的灵动杏眸,温潇潇低低的道:「爱美之心人人皆有,臣妾自是想让姐姐使用,让姐姐能更加美艳动人。」言下之意,便是暗讽德妃样貌不出彩。耀天帝不着痕迹的瞥了温贤璟一眼,不意外的发现她已气的脸色铁青,微微弯起唇角且低头在贵妃的额间落下轻吻,帝王满是喜悦的呢喃情话:「潇儿果真善良,这瓶脂粉只适合妳使用,见妳愈发美丽动人,朕心满意足。」「皇上…」
显然已看不下贵妃得宠炫耀之态,德妃装出疲倦神色,语气充满歉然的向耀天帝稟退:「皇上,臣妾感到身骨沉重,请容臣妾先行告退。」帝王颔首应诺,并交代一旁服侍的李準道:「送些补气养身的上等人参和燕窝去紫霖閤,再派人请张太医替德妃把脉安胎。」「奴才遵旨。」由宫女扶着缓缓离去的温贤璟,本是在听闻耀天帝吩咐赏赐时,脸色稍稍好转些,可下一刻却掐紧宫女的腕,令她们发出极轻的痛呼。
「潇儿,妳何时才能替朕怀上孩子呢?」欧阳亘轩略带遗憾的嗓音,徐徐清晰的从身后传来:「朕连孩子的名与表字都想好,就等妳这临门一脚了。」「皇上,臣妾何尝不急?可…臣妾…不敢佔您过多时日,其余嫔妃也需要您的陪伴啊!」泫然欲泣的抬眸望着英俊非凡的帝王,温潇潇抿了抿唇,轻柔幽婉的说:「臣妾虽有私心,可子嗣广泽对皇上您才是好,臣妾…」「别哭,朕会心疼。」将怀中美人拥得更紧,耀天帝在贵妃瞧不见的角度,露出一抹讥嘲笑意:「朕这段时日疏忽妳,便留二足月陪妳吧!」「多谢皇上…」
华阳郡主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由长慕施术浮聚的烟雾水镜,展现宫中你侬我侬的景緻,感叹帝王演技果然精湛,晏怀古的神医之名果真名不虚传。「夫人无须夸讚老夫,这戏老夫同是乐的观看。」眨眨盈满恶趣的双眼,晏神医开心的说:「啧啧…这贵妃样貌转变真大,想来是涂抹不少剂量。她此刻多美艳无双、风华绝代,往后的痛苦将更无比难熬、甘愿去死。」「静婉可能询问?」「那药的副作用,便是在人最美之时,一夕腐烂生瘤流脓,堪比恶鬼般丑陋狰狞。」
「这般样貌,尚不是最顶之?」长慕闻言,倒有些诧异,毕竟此刻的温贵妃有着仙人之姿,在他瞧来已是倾城美人。晏怀古懒懒散散的啜着茶,反是询问长慕:「你认为要生于哪种样貌,才为世间之冠?」「在下倒是答不出。」长慕温和的笑了笑:「但在下有一名挚友,真真是风华绝代,无人能与其相提并论。」「听你这般说,老夫兴致都起了。」「那名挚友隐世多年,您怕是没机缘。」「可惜可惜。」顿了顿,晏怀古噙着浅笑道:「老夫倒觉得,夫人和玥ㄚ头才是真正的绝代美人。」
摆手示意欧阳夫人无需自谦,晏怀古一面替华阳郡主添上热茶,一边淡淡的说:「风华绝代一词,空有脸蛋是不行的。只是世人对内蕴、言行、家教和气度的要求不严苛,而是追求妖媚绝丽长相,故温潇潇才可登上第一美人的宝座。」伸手指着贵妃那张脸庞,晏神医平静的道:「日后,她的一颦一笑皆能扰乱人心,那双看似无语,实则满含千言万语的眼,会让人为之疯狂,连女子都无法招架之刻,才为最顶之貌。但愿皇帝能把持住,省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静婉对此,倒是相信皇上。」姿态娴雅的啜着热茶,华阳郡主满是肯定的说:「耀天帝能坐稳王位,靠的便是全才善政,以及丝毫不受动摇的无情之心。说句实话,除了玥儿,静婉尚未瞧过皇上待其他人用心过,可这却是静婉最不想要的。」「这事儿没人想要。」晏神医瞇了瞇眼,转而询问一旁的长慕:「那个多余的剑灵,打算跟到何时?老夫瞧輐已濒临抓狂之际,大有与他一较高下比拚之意。」「在下无法预测,看来是跟到耀天帝疑心消弭为止。」「啧…上官家的情况呢?」
长慕轻挥衣袖,持拿另一药瓶的上官家嫡女-上官琪,仅是拿着瓷瓶打量,仍未涂抹一分。晏怀古挑了挑眉,冷淡的道:「看来这女人有些脑子。想法子让她涂上,否则计画会无法实施。」「无碍,静婉已安排妥善。上官琪是个有心计之人,若过于莽撞,定会引起她的疑心。只需等待契机出现,她便会飞蛾扑火。」「夫人聪慧。」「晏老谬讚了。」
果真如华阳郡主所说,当一名由寒玥委託暗部假冒的宫女,『不小心』洩漏给上官家僕那药的作用时,上官琪立刻抓了一心腹试用。震惊的发现那心腹容貌产生变化后,随即杀了那名心腹与得知消息的所有奴僕,以免走漏风声惹上麻烦。难掩兴奋的捧着瓷瓶开始涂抹脂粉,上官琪一面满意的看着自己的面貌愈发娇丽勾人,一边思索该如何让宁王瞧见自己,好趁早取代怀胎备受宠爱的宁王侧妃。
「晏老,原谅静婉又有无理要求。」沉静的盯着上官琪的情状,华阳郡主嚥下汤药,柔柔的致歉:「静婉自知失礼,当真抱歉。」「夫人且说,老夫量力而为。」「不知晏老可有改变人身骨的药物?」「身骨?…哦…老夫懂您的意思。」想透欧阳夫人的隐晦要求,晏神医潇洒的站起身,先行回至房閤忙碌:「老夫明日午前,会给予夫人最完美的药物。」「多谢您。」「夫人无需客气,能看您一展长才,是老夫荣幸。」
待晏怀古远去后,寒玥有些好奇的询问正静心品茗的华阳郡主:「娘亲这是…?」「玥儿,妳对女子名器可有了解?」「孩儿甚无研究。」「曾羽音身怀名器一事,想来妳也知悉。讲句难听却又极其现实之语,世间男子皆是贪恋美色之徒,更不论对名器是何等痴狂。即便君子再如何正直,同样会露出垂涎之态,妳可明白?」听出弦外之音的女孩,聪颖的点头:「孩儿明了。」「往后要好好待着晏神医,他是我们的恩人。」「是。」
「皇上的剑灵可离去?」「太阿尚跟着,孩儿也不好细问。」「夫人莫紧张,我断不会让他察觉一丝不对劲。」「离魂,我相信你。」浅浅的朝离魂一笑,欧阳夫人摸摸寒玥的头,语调有些无奈的说:「若真可以,为娘不愿让妳瞧见这些。」探手握住华阳郡主冰凉的手,寒玥满是崇敬的道:「娘亲永远是最好的,您的苦心孩儿了解。」「唉…算算时日,王府也快没落了啊!只盼那时,皇上能放过翼王府众人。」「娘亲莫起愁思,别浪费了神医的补药才好。」「嗯。」
扶着欧阳夫人至内寝歇息后,女孩微微拧着眉宇,独自陷入沉思。良久后,她才缓缓出声问道:「离魂,你认为他会着了道吗?」「妳是指欧阳亘轩?」见寒玥颔首承认,离魂便说:「这我倒不敢肯定,毕竟他自律甚强,砍杀那些后宫佳丽时,也没见他心疼过。可今日,若是妳身怀名器,他兴许会疯狂。」「撇开这点不谈。」有些恼怒的嗔了自家剑灵一眼,女孩又再沉吟一会儿,才召了太阿现身:「太阿…我有一药…」
「少爷请说,无需顾虑。」鲜少看见女孩窘迫的模样,太阿倒是有些好奇,但在听到寒玥接下来的话,脸色瞬间有些扭曲。「我有一药可调整女子身骨,你认为给谁适当?皇上他…应该不会…嗯…」「这…属下不太清楚。要不,您让主上自行决定?」「那便这般吧!明日午时过后,我再将药给你。」「少爷,请恕属下多嘴,但属下当真想知这些药的来历。」「是我託人製作,让离魂去替我拿来的。」听出女孩不愿多谈,太阿便识趣不再追问:「属下明白。」
隔日晚间,耀天帝从太阿手中拿过药瓶,挑起眉宇要他解释。太阿恭敬的跪地稟报:「少爷託属下将此物给您,道是能让女子改变身骨,让男人癡迷。」「她便这幺放心?」「少爷…有犹疑一会儿…」「哼!胆大包天的ㄚ头,连朕都惦记上了。」轻轻敲着龙案,耀天帝这回反倒有些苦恼,不知该把药给谁。若给了温潇潇,只怕那执勤的暗部会不受控制,进而发生先前地閤暗部的蠢事。可他又不愿去碰那些令人生厌的嫔妃,当真有些难办。
想来想去,耀天帝想了一恶毒,能让温家姊妹互相咬杀的计谋。把药丢给李準,帝王慵懒的笑着说:「暗影,使些技俩让温贤璟滑胎,至于替罪人选就随便找个嫔妾。李準,你自己拿捏恰当,将此药拿给她,朕再去临幸她。可明了?」「属下遵命。」「奴才遵旨。」「散了吧!」「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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