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走赶紧走,好不容易能来靶场,抢个好位置去!”
叶朝和连长在另一个班附近,叶朝背对着他们,根本不知道身后有一个小战士因为再次见到他,而泪流满面,洋相尽出。
班长命令大家各就其位,子弹分发下来,每人只有十发。
凌宴和荀亦歌在一班,枪声响起之时,叶朝与连长才走过来。
枪声盖过了脚步声,但叶朝走近时,军靴踩在沙地上的声音就像惊雷一般落在凌宴心头。
他多想转过身去,像以前一样抱住叶朝,将脸埋在叶朝怀里,肆意哭泣,肆意撒娇。
叶朝在每位战士身后都停了一会儿,凌宴身子不听使唤,扣动扳机时手指哆嗦不停。
最基础的胸环靶卧姿短距离射击,他非但没有命中10环,甚至连靶都没有上。
叶朝停顿两秒,走向下一名战士。熟悉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时,凌宴将眼睛埋进臂弯,把再次涌出的眼泪藏进迷彩。
一班射击完毕,战士们列队站在一旁。二班的新兵趴上击发位,凌宴这才看到,叶朝偶尔会弯下腰,耐心地提点两句。
他自始至终红着眼,但泪水已经被用力憋了回去。
在靶场上,他不是唯一红着眼的战士,所以也并不引人瞩目。
冬季寒风凛冽,靶场上沙尘弥漫,眼睛很容易进沙,荀亦歌揉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低声骂道:“靠,刚才还笑你没事儿瞎哭,现在好了,我也给刮出眼泪了。”
全连打完靶,叶朝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与教导员、几名营部的战士一同离开。凌宴满脑子都是他的模样他的声音,心脏又酸又暖。
十年了,不知道叶朝这十年是如何度过,为什么会回到侦察营,是否还是一个人。
那天从靶场回来,凌宴去服务站买了一包烟,躲起来抽至半夜。后来渐渐从班长连长处打听到,叶朝是大半年前来到侦察营,调职的原因多半是受了什么伤。又听说叶朝至今孑然一身,独来独往。
不知情者笑说叶营眼光太高,寻常女孩儿入不了眼。凌宴却知道,叶朝这十年的孤独都是因为他。
新兵下连时,凌宴如愿分去精英一连,在欢迎仪式上又见到了叶朝。
但叶朝没有看到他,甚至没有往他的方向瞧上一眼。
分配宿舍时,机缘巧合,他的床位正好是十年前叶朝睡过的地方。
躺在那里,感觉就像再次被叶朝抱在怀中。
泪水浸湿了枕头,他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回到叶朝身边,一定要陪着叶朝——哪怕是以另一个身份。
所以当选拔通讯员的通知下来时,他毫不犹豫地报了名。
那时他乐观地认为,十多年前自己能够打动叶朝,如今也可以。
而现在,当被赶回一连的宿舍时,他不禁想,自己是不是错得太离谱?
叶朝在梦里叫了他的小名,时至今日,叶朝还在喝醉时念着他。
那么他刚离开的时候,叶朝是如何挺过来?
这漫长的十年,叶朝是带着怎样的想念走到现在?
凌宴趴在上铺,难受得五脏六腑像被碾碎一般,想要告知真相的欲`望灼心蚀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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