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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晨是一个奇妙的孩子。

他的家境很好，在家中排行老幺，父母早年经商投资，另外又开了地方房仲事业，累积了不少财富。家中哥哥姐姐年纪都大他一轮以上，各各事业有成，所以父母兄姐总是很放任他，造成他自由自在的个性。

晨高中时认识了妈妈的朋友─兰。兰大他至少有20岁，但是个已婚风韵犹存柔媚性感的女人，是他的第一个女朋友，因为先生富裕而品味高级，教导了他很多事情，例如品酒，香水，或是高级的西装，即使他并没有特意去学，也因为兰的兴趣而知道很多。

床笫间两人总是缠绵缱绻，分不开彼此，但一年后被对方的先生发现了，气得把他殴打了一顿，但兰和晨仍然多次偷偷见面，到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她除了先生除了他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男人，她并不是真心喜欢他，而是喜欢偷情与被发现的刺激与快感。这件事情他从未让父母知道过，后来兰随着先生移民到加拿大，也就再也没有看到她。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忘却她，交了几个女朋友之后，他发觉自己已经很难再有原本的那种悸动与冲动，是因为兰吗？她不是特别漂亮的女人，但是总有一种优雅而魅惑的气质，让他难以抗拒，在同年龄的女人中间似乎很少遇到这样的女孩，或许是因为这样，他总是有些提不起劲。

大学时他认识了昊，昊是一个自己闷头画画的人，话不是很多，他和晨同宿舍，因为一开始看起来很兇，晨不太敢跟他攀谈，因昊系上女生数量有些多，常常为了讨论纷组报告而聚集到宿舍里头，最后都会变成大家为了晨聊天而跑去找昊。

昊从来没有表现过嫉妒和讨厌，他是个很有义气的朋友，当晨说要规划自己开一间酒吧的时候，他很意外的没有耻笑晨，甚至开始进行规划和设计，昊说自己想要做建筑室内设计相关的行业，但是执照不好考，于是边準备毕业，边开始準备进修。

他则是开始去酒吧学习，他就是在那里认识了海和妮娜的。海是一个有钱的大叔，平时只单纯作房地产方面的投资，赚了不少钱。一身非常笔挺但是低调简洁的GiorgioArmani，颀长的身形与总是流露的成熟男人的气质让晨很羡慕，他的身上总是飘着万宝龙Starwalker厚实温润的香气，全身散发着一股绅士魅力。

海的存在让他想起兰，充满成熟魅力又有余裕的样子。

所以他总是有点惧怕海。

而妮娜则是小女孩的样子，她大晨一岁，在海身边时她总是静默乖顺唯唯诺诺，像是深怕惹怒他一样，但是当海见到朋友，离开位子时，她有时会露出鬆一口气的表情，那时候她看起来就像一般的小女孩，有点好奇有点兴奋。

有时候她会偷看他，只要是偷看他的女人的眼神，他都知道。

她不太会喝酒，当他在喝烈酒的时候，她常常坐着发呆，或是点杯简单的螺丝起子，瞧她喝起酒来脸都皱了，晨还会稍微多放些柳橙汁让她顺口一些。

他和家人讨论之后，他们愿意出资让他在台中租一间店面来开店，一开始资金不足，装潢什幺都是昊自己弄，昊当时没有工作，一边要上课，一边还花时间在店里面扛水泥，做焊接，而晨什幺都不会也不懂，昊只能慢慢教他，花了半年多，店装潢的进展大概只有一半，后来海在某次聊天中知道了两人正在为开店努力，没想到非常的感兴趣便出资与他合作，在昊的指导下，花了几个月时间顺利的将店面整理装潢完毕。

海的经营想法理念与晨很契合，也看準了晨对于此行业的专精与热情，于是除了出资之外，也利用自己的人脉找来餐厅与服务界的许多朋友来店里面做事，除了海的帮忙，晨不凡的坚持与魅力，也就让生意很快就上了轨道，不到三年已经远近驰名，建立起不少的熟客，营业额每个月也从原本的几千元，到近百万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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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在店里认识了不少女人。有热情奔放的，可爱娇俏的，美艳动人的，他几乎来者不拒，也深深能够理解每个女人的可爱与美丽，但是偶尔总会觉得有些无趣，不知道为什幺，这些平淡的关係总是很难燃起自己的热情。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兰的关係，让他对恋爱有点惧怕了？

而有时候，他的脑袋会不时的浮现那个叫做妮娜的女孩，鬆一口气的表情，喝着螺丝起子的表情，唯唯诺诺的表情，有点好奇有点兴奋的偷看他的表情。不过店开幕之后，她就再也没来过，或许是因为海会带他的太太过来的关係。

他不知道这样的女孩为什幺要做海的第三者，她长得漂亮，应该在男孩中间也是颇受欢迎，每次海带她出席酒吧场合，总是引来很多注目。不过她知道他是有妻子的吗？知道还这样做吗？后来听说他们分手了，妮娜也搬进了ShareHouse，虽然这样，她总是迴避他的视线与关心，像是不愿跟他有任何瓜葛，没多久之后，甚至开始在酒店工作。

因为晚上回家时，他看过专跑酒店的计程车送她回家，也看到某大便服酒店的知名公关在车上唸她骂她，那个人是店里的常客。因为凌晨四五点的时候是他的下班时间，他看过太多那样的场景，只是不知道会是妮娜那样的女孩。明明不会喝酒，明明看起来并不是会刻意讨好别人的类型，是因为缺钱吗？为什幺要做酒店小姐呢？

他常常抱她上楼，她一次比一次轻，常常醉倒着抱着他大哭。他不知道她遭遇了甚幺，只知道她应该很需要钱，于是拿了一笔钱给她，没想到让她暴跳如雷。他喜欢她生气的表情，所以又多次故意激怒她，果然造成了很多如预期的反应。

「你为什幺要帮我？」她的表情充满着不相信。

「因为漂亮啊。」他偷亲到了她。晨的内心有小小的变化，但是那些还不足构成喜欢。妮娜的特点或许是因为在海的身边，晨似乎看到了当年在兰身边的自己，他们都在自己不是自愿的情况下被迫成长，被迫知道很多，被迫学习了本来他们不必要学习到的东西。

后来妮娜在分手之后见到了海，他感觉到了她的激动与不安，不管她再如何伪装自己很坚强，见到了海本人之后，一切都瓦解了。他于是拥抱了她，即使只是一个慰藉，一个能够安慰到她的随便谁，他对她很温柔，他的吻，他的拥抱，都表现着珍惜怜爱，都是因为他想要表达他们是相近的人。

后来她继续的迷惘，交了男朋友，然后分手，然后再交男朋友，再分手。她的目的似乎只有让男人迷恋上她，之后则是甚幺没有经营，没有甜蜜，也没有长久的关係。或许她没有自信，希望很多很多的男人都能喜欢上她，她才能感觉成就感与安全感。

他不了解她，不知道为什幺她会这样，但是至少她渐渐的有自信且快乐，不管是工作或是生活的上，感觉情绪也都比以前要健康许多。虽然她似乎在躲着他，但是因为工作忙碌，所以他也没有花太多时间去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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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发生了小堇那件事情。

小堇是个好女孩，年轻可爱，天真单纯，似乎很迷恋晨。他觉得如果是他的话，或许能够给分手的她些许安慰。

但是他发现他错了。不仅她没有得到安慰，她甚至因为想要确定两人的关係而更加迷惘，而昊表面上没有任何反应，但其实他变得冷漠而愤怒，晨才发现，原来昊对小堇有这等情愫，而且是这幺认真，而晨的错误举动，造成两人的距离变得更加遥远。

明明是差不多时间上下班的两人，却讲不到半句话。

看着昊生气失望，他却不能做什幺。同样是男生，刻意为了这件事情做什幺说什幺总觉得很彆扭。

而妮娜，在这件事情让也有着些许的不满，事情发生过后过了几周，那天下午大约五点多，家中只有他们两个，妮娜敲敲门进了他的房间。

「我有事情要问你。」

「嗯？」他趴在床上玩猫，转过身，只穿一条四角裤。

「为什幺不穿衣服？」妮娜皱眉。

「想说妳会不会扑上来。」天气炎热的八月，他一边开冷气一边搧风。

「下次吧。」妮娜笑着拒绝。「为什幺要对小堇出手？不知道昊喜欢小堇吗？」

「后来才知道的。」他有些无辜也无奈。「昊什幺都没说。」

「我以为你都知道呢。」她坐在床边，拨了自己的长髮，有些苦恼的样子。「昊会很受伤的。那现在怎幺办？」

「妳呢？会吃醋吗？」他坐了起来，稍为欺近她的后颈，感受到她的清香与温柔，她一阵颤慄。

「吃醋？」她微惊。

「我以为妳喜欢昊，不是吗？」晨很理所当然的说。

妮娜摇摇头，皱着眉看着晨。这家伙还真是迟钝啊。晨继续问：「不是吗？你们不是常常吻在一起吗？」

妮娜摇摇头，「我喜欢的人不是他。是你。」

妮娜叹了口气，终于说出口，而晨只是呆愣着有些惊讶。这样的反应对妮娜来说就是拒绝的意思。「我要走了。」

「等等…」

晨想要拦住妮娜，但是抓住了她的手臂也说不出什幺话来，对他来说，这样表白之后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的女人太多了。但是那是妮娜，是好几年的朋友，他的确是想都没想过。因为是朋友，就更要小心的处理，妮娜瞪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的胆小和不安。

她不在意被拒绝，应该是说，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跟晨在一起。他的自由自在她见惯了，从来没有想要改变他。她知道他不会喜欢上自己的。

她非常不满的说。「你最好想办法把这件事情好好解决，要是伤了昊伤了小堇，我绝对不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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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刚好晨和妮娜都在家，四个人煮了一桌子菜，一起用晚餐，天气炎热，他们準备了一些凉拌和清爽的菜餚，小堇的厨艺一直都很好，从小家里就只有她和爸爸相依为命，所以很小就开始学习煮菜。而妮娜则是完全没有天分，怎幺认真按照步骤弄都可以弄出相当猎奇的味道，晨则是本身对味觉非常灵敏，虽然下了班几乎没有碰厨房的机会，但其实手艺也是非常厉害的，昊只顾吃，听说家中是开餐厅的，但是因为哥哥嫂嫂手艺都好，所以昊在家从未下过厨。

四个人边看电视边吃饭，妮娜正在分享最近遇到的国外客户和工作状况，大家都笑得很开心。突然小堇问，「最近昊哥的工作也很忙碌馁，常常都不在家吃晚餐。都变得只有我一个人吃。」

昊看着电视没接话，晨说：「妮娜陪妳啊。」

「妮娜姐一堆饭局，哪有办法每天理我。」小堇对着晨调侃。「你也一样啊。」

「我最近，想要搬出去。」昊突然说，杀得三人措手不及。所有人都惊吓之后是一片静默。妮娜把电视关了。

昊对于这个想法已经酝酿了一段时间，原本是有点意气用事的，但是后来仔细考量之后，因为家中的状况因为他考上建筑师执照而转好，这里又距离公司又比较远了一些，要是能够自己住，专心工作也不要把小堇的事情一直挂在心上，或许对他来说应该比较好。

昊以为小堇分手后，他还有可能性，毕竟她表现的也并不是全然的不在乎。但是答案已经揭晓了，很显然他什幺也没有得到，那好像是本来就不属于他的东西，他应该是因为贪求而有了错觉。他也该放弃了吧。认识小堇几十年，喜欢上她三年多，被拒绝了一年多，他也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