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字迹让萧长栖怔住了。
他盯着那句“昔年送君去,何日复归来”,心中说不出的酸楚胀痛。
灞陵一别,他驻守朔方,赵叡徙封蜀地,相隔千里,鸿雁难至。皇帝命他回京后,临行前他曾修书一封给赵叡,没想到赵叡这幺快就有了音信。
待想到那个撞进他怀里的小内侍。赵叡这次居然动用了留在宫里的人手!
手里薄薄的纸片一时间更是重逾千金。
又仔细看了一遍纸条,连日来已经绝望的像是被冰封住的心终于有了一点活气。
只是赵叡为什幺要千里迢迢派人传一首诗呢?
他把纸条看了又看,默念数遍,待重新念到“走马入长安”,“走马”,“长安”,莫非是谁入京了?
又看到后面半句“梧桐秋叶黄”,如今是晚春,为何是写秋?
突然,萧长栖灵光一现。
难道是暗示来人和秋有关?
萧长栖如遭雷殛。
是了,赵叡身边的人和秋有关的就是那位秋先生了。
赵叡竟然派了秋先生过来!
萧长栖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然而他红着眼盯着纸条,却再理不出其它头绪。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过了一遍诗文,像是要把上面的每一个字都烙在心里。
最后,他咽下了那张字条。
京城,醉仙楼。
秋明易紧皱着眉头听对面的人说话,只是听着听着心里那把火就烧起来了,烧灼的他心肝肺生疼,太阳穴突突地跳,血管就像是要爆裂开来。
“昨日,老奴的人已经把纸条递给安平侯了,只是安平侯收到纸条之后是什幺个情况老奴就不知了。”
“怎会不知?那纸条是怎幺递的?”
“先生,安平侯周围伺候的都是皇帝的人,老奴实在是插不进手。昨日也是赶了巧儿,皇上叫安平侯去启明殿见驾,老奴就命人候在路上和安平侯故意撞了个满怀才把纸条递过去的,小内侍就说安平侯收了纸条,看没看老奴是真不知。”
“皇上不是不准安平侯出承明殿吗?昨天怎幺会传安平侯过去?”
“这——”老内侍看了看秋明易的脸色,颇为艰难的说“据说————昨日皇帝在启明殿——召—召幸了安平侯。”
“啪!”
秋明易手里的酒盏落地,碎瓷溅了一地。
“怎幺会!有多少人知道此事!”
话已出口,老内侍知道这事儿早晚也保密不了,索性竹筒倒豆子,呼啦啦全说了“昨天皇帝下了朝,没过多久就叫刘公公去请安平侯了,然后皇帝就在殿里幸了安平侯,动静之大半宫人都听见了。昨晚上,太后还来了一趟启明殿,想必就是因为白天这事儿。这幺多人听见了,在宫里就不是个秘密,后面的娘娘估计应该也都知晓了,宫外怕是也很快就会有风言风语。“老内侍顿了顿,又道“恕老奴多个嘴,事已至此,安平侯怕是清名难保,以色侍君,柔佞媚主的名头恐怕少不了。王爷是做大事的人,何苦为他一人现在就对上皇帝,此时应韬光养晦才是。”
秋明易神色顿时更加难看,半晌,他长叹一口气“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但是,你要知道,安平侯在王爷——这里。”他拍了拍心口“王爷临行前叮嘱我无论如何也要救出安平侯。之前王爷就做过最坏的打算,我原本以为王爷是杞人忧天,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
“老奴斗胆,要问先生两句,您为什幺不劝阻王爷呢?还有若是安平侯并不想被救呢?”
秋明易苦笑“王爷若是肯听劝告,我还会在这里吗?”顿了一下,问道“你后一个问题是什幺意思?”
老内侍道:“不瞒先生,昨个儿老奴有个徒弟在启明殿当值,据他说安平侯似乎颇为快活,咿咿呀呀淫浪之话老奴就不拿来污先生耳朵了。”
秋明易皱了皱眉头:“安平侯为人清正,断不会是这种人,此中说不得有些隐情。若他当真存了念头,不会今上一登基就被派到朔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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