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在船进港前下了点小雨,常衡站在甲板上眯起眼睛眺望雾蒙蒙的港口,终于回忆起一点关于上海的印象。
无非是小时候家门口的炒货摊,夜上海的灯红酒绿与隔壁太太养的那条毛色雪白的贵宾狗。
那只狗有贵气逼人的洋名,叫起来比轮船的涡轮声还要聒噪,半夜发起情堪比打了药剂却找不到伴侣的Alpha。可偏偏这里又有巴黎所不具备的浪漫。常衡在心里把罗曼蒂克这个词儿翻过来覆过去念了好些遍,总觉得它带着巴黎满大街的香水味又留有上海街头零嘴的燥热余香。
轮船的汽笛声呜呜地响着,常衡转身背靠在船舷上看海面或远或近的船只,它们像是罗盘上星星点点的航标,围着港口日夜环绕。
大抵是快进港的缘故,甲板上忽然多了好些人,常衡目不斜视地盯着海平线,直到后背上顶了把枪才猛地转身用藏在袖笼里的刀割断了Beta的脖子。
血腥味瞬间炸裂开来,甲板上静默一瞬继而响起此起彼伏的枪声。
常衡躲在货物后懊恼地整理衣袖,用手指擦着西装袖口的血污气得牙痒痒:“该死,这身衣服花了我好些钱。”说完掏出枪,直接打死了冲过来的Beta。
甲板上还剩五六个人,常衡并不着急也并不意外,就凭他哥在上海做的生意,不被人惦记才怪。可常衡不明白的是,为何这些人出手前都不去打听打听他在法国的名声,派几个Beta来简直是送死。
常衡猫着腰穿梭在大大小小的货箱间,每走几步就能找到角度打死一个Beta,等枪里没有子弹的时候,甲板上的活人就剩他自己和一个战战兢兢的Beta。
“喂!”常衡把枪扔在了地上,那个Beta却不敢开枪,反而惊恐地倒退了一步。
常衡眼底闪过一丝戏谑:“谁派你来的?”
Beta拼命摇头,跌跌撞撞地跑到甲板边,竟吓得投海了。
常衡吹了声口哨,踢开面前的尸体,余光瞥见他衣衫里侧绣的一个小小的“常”字。
“有意思。”常衡蹲下身扯下那块布料塞进口袋,“我哥给我的见面礼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雨下得更大了些,常衡起身跑进船舱拎起行李,听见门外旅客陆陆续续从各自的门里走出来的脚步声,蹙眉思索片刻后换下了身上沾血的西装,继而把脏衣服扔进了海里,于是他再出现时,又恢复了原先纨绔子弟的模样。
常家的人如常衡所预料的那样并未出现在码头,他刚想雇辆车就听见几声叫喊,像是在找什幺人似的,一群Beta凶神恶煞地冲过来,举着刀枪棍棒气势汹汹地把码头围住了。
常衡乐意看热闹,招来辆车刚坐进去就愣住了,原是车后座蜷缩着一个浑身湿透的Omega,正瞪大了眼睛震惊地望着他。
常衡看看Omega又瞧瞧车外的人,大抵猜出了几分缘由,还未开口车窗就被敲响了。
“喂,把窗户打开!”
Omega浑身一僵,定定地望着常衡,雨水滑过脸颊像是滴晶莹的泪。常衡摸了摸鼻子,猛地伸手把Omega的脸按进自己胯间,再掐着他的后颈死活不让人挣扎,这才摇下车窗大咧咧地喊:“谁打扰了爷的雅兴?”
车窗外的人尴尬一瞬,见常衡衣着非富即贵立刻连声道歉,然后灰头土脸地溜了。司机狐疑地回头瞄了一眼,似乎没想到车上有两个人,可见了后排的景象也顾不上细看,只以为先前看漏了,抿着唇埋头开车。
常衡等车开远了才松手,硬是把Omega抱在怀里,偏头压低嗓音道:“不谢谢我?”
话音刚落耳垂就是一痛,常衡倒吸了一口冷气,揉着血淋淋的耳朵苦笑:“我下次再也不救人了。”
Omega费力地挣扎,见常衡没有松手的意思就作势又要咬。常衡连忙凑过去与他耳语:“咬一次是情趣,咬两次司机就该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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