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纸诰命文书不止击溃了钱珍珍,也打了季文明一个措手不及。1﹉2∪3d╚an←m╮ei点
不过他倒是比钱珍珍能沉得住气,征询的眼神投向万氏。
万氏手足无措,不就是一个诰命夫人吗?自古以来,以夫为天,她傅氏就是得了诰命又怎么样,难不成还能爬到她儿子头上不成?
而且这诰命不过是花几千两银子买的,有什么好得意的。
只是不知为何对上儿子的眼神,万氏忍不住开始心虚,都不敢直视他的眼,原因无他,说起来傅氏这阴差阳错得来诰命,她也“贡献”了一份力量。
见她没反驳,季文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傅氏看起来除了还有几分颜色,并无他长,为何会突然被封了个诰命,莫非她攀上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几个念头在脑中一过,季文明很快冷静下来,把诰命文书合上,神色自若地递给了傅芷璇:“还没恭喜夫人呢,文明敬夫人一杯。”
在摸清傅芷璇背后是什么人之前,实在不宜再针对她。
若不是诰命文书上被人用力按出了一个不起眼的印子,傅芷璇真会以为他内心也像脸上表现的那么平静。
傅芷璇要笑不笑的瞥了她一眼,正欲伸手去接诰命文书,突然右侧插、入一只手,抢走了诰命文书。
“我不信,这是假的,一定是你这个贱人弄虚作假来骗夫君的。”钱珍珍一脸狰狞,眼眶发红,抓住文书就开始扯,似乎只要把这东西毁坏了,傅芷璇的诰命就没有了一样。
她旁边的季文明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抓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珍珍,放手。”
钱珍珍听了,泪如泉涌,哭得伤心极了:“你竟然向着这个贱人,季文明,你忘了你曾经的誓言吗?你说过只爱我一个,今生今世只对我好,你就这么对我的好的?”
“不是,珍珍,你听我说……”季文明想要解释,这诰命文书是皇上御批,礼部所制,故意损坏官府是要追究责任的,而且撕了也没用,礼部库房里还有记录呢。
但钱珍珍这幅魔怔的模样,哪听得进去他的话。再看旁边傅芷璇讥诮旁观的眼,季文明立即意识到,今晚这顿团圆饭是个最错误的决定。更错误的是,他没弄清楚家里的状况,就贸然休妻。
“荷香,送你家小姐回房休息。”
“且慢,”傅芷璇站了起来,“出言侮辱谩骂朝廷命妇,恶意撕毁朝廷颁发的诰命文书,两罪并罚,少不得要挨些板子,季将军,你总不会是想包庇钱氏吧?”
没想到她一个妇道人家也懂律法,季文明这会儿真要对傅芷璇刮目相看了。大燕律法沿袭了前朝,复杂浩瀚,条文众多,而且这东西外面轻易买不到,只有衙门和几大书院以及京城最大的文博书馆才有,寻常人只能借阅。
短短半日,这个女人就让他改观了,若说这是她的目的,那不得不承认,傅氏比钱氏聪明多了。
原先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季文明还以为她跟寻常女子没什么两样,娇弱没主见,遇事就只知道哭。谁知竟是一只长了獠牙的小猫,他眼中闪过一抹异彩。
季文明站起身,语气比先前客气了许多:“夫人,请你念在珍珍年幼,又怀有身孕的份上,宽恕她这一次。毕竟咱们都是一家人,不是吗?”
最后一句他念得特别重,傅芷璇听懂了他的暗示之意,这房子里都是他季家的人,他若让这些人噤声,也没人敢出来给她作证。说到底,还是欺她傅家势弱。
但钱珍珍没听懂,加上今天到了季家后,什么都不顺,心里早憋了一股子气,见到季文明对傅芷璇如此客气,更是妒火攻心,一怒之下掀了桌子,愤怒地冲季文明吼道:“不要你管,她要告官尽管告去,我怕她啊!”
说完,气冲冲地跑了,留下一地狼藉。
傅芷璇连忙往后退两步,顺便把季美瑜也往后拉,两人险险避开倾斜而来的汤汁饭菜,但万氏就没那么幸运了,她还坐着,桌子一掀,残羹冷炙泼了她一身,连发钗上都还挂着一片青菜叶子。
“耍什么大小姐脾气。”季美瑜不满地抱怨了一句,又赶紧拿出手帕给愣住了的万氏擦脸。
季文明这会儿怒火攻心,又发作不得,憋得一张脸通红,他瞪了一眼季美瑜:“还不快把娘扶进屋洗澡换衣服。”
就只知道对她凶,有种的凶始作俑者啊。季美瑜瘪瘪嘴巴,惧于季文明的威严,到底没敢还嘴。
季文明现在就像一只愤怒的野兽,傅芷璇可不想待在这儿受气:“我去让人烧点热水。”
总算如了季文明的意,绝口不再提对钱珍珍的处罚。
反正嫌隙种子已经种下了,就等他们的自私、自利、嫉妒、势力、蛮横来浇灌发芽。
但傅芷璇没料到钱珍珍连一晚上都等不了,当天晚上就发作了。
从饭厅回了后院的厢房,钱珍珍越想越生气,坐在床上,一个劲儿地哭,荷香怎么劝都劝不住。
“哎呀,这么晚了姑爷怎么还不回来。”荷香忍不住小声抱怨了一句,以往只要姑爷在,三句话就能哄得小姐眉开眼笑。今儿个小姐都哭了一个多时辰了,姑爷怎么都还不来哄小姐
钱珍珍一听这话,不得了了,恨恨地说:“季文明今晚是不是打算住在傅氏房里不走了?”
荷香下意识地说:“应该不会吧。”
但钱珍珍心里已经生了疑,再看一眼沙漏,已经到亥时末,这么晚,若是以往,他们早歇下了,季文明迟迟不回房,不是去会傅芷璇了还能是干嘛?
来了气的钱珍珍蹭地站了起来,对荷香说:“走,去前院。”
荷香愣住了:“小姐,这大晚上的,天又这么冷,为了你肚子里小主子,咱还是别出去了。”
钱珍珍瞥了她一眼:“不去?不去季文明的魂儿都要被狐狸精给勾走了。”
荷香没辙,只能说:“天气冷,小姐你把披风披上,奴婢去提个灯笼过来。”
准备好一切,主仆两人出了门,穿过走廊,来到前院。
这大晚上的,前院也一片安静,远远望去,傅芷璇房里的灯早熄了,黑漆漆的一片。
“哼,季文明这个负心汉果然不打算回来了。”钱珍珍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气冲冲地往傅芷璇的房间走去。
走到半途,路过万氏的房间,里面有微光透出,时不时地还有几句私语传出。
钱珍珍从中听到季文明的声音,脸上当即转怒为喜,真好,夫君他没被傅氏那贱人引诱。
荷香也听到了,她压低声音小声说:“小姐,将军久未见老夫人,母子俩定是有许多话要说,咱们先回去吧,一会儿将军就回来了。”
“嗯。”钱珍珍点头,只要丈夫不是去会其他小妖精了,她就不生气。
荷香连忙掉头,用灯笼照亮前面的路,扶着钱珍珍返回后院。
谁知才踏出两步,钱珍珍突然甩开了她的手,一把夺过灯笼,气势汹汹地折身推开了万氏的房门,冲了进去。
万氏抬头看见是她,笑了:“珍珍啊,你是担心文明吧。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小两口也快回去休息吧。”
钱珍珍一言不发地走到她面前,突然提起灯笼砸到她头上:“都是你这个死老太婆害我……”
万氏懵了,弄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儿媳妇竟然会拿点燃的灯笼砸她,一时半会竟然没反应过来。
还是季文明速度快,先一步拦住了那只灯笼。
但碍于钱珍珍已经怀孕了,他也不敢太用力,这么一犹豫,那只灯笼就这么抛了出去。
见没人受伤,季文明松了一口气,回过头,一把抓住钱珍珍伸向万氏的手,以前所未有的狠厉口气吼道:“你发什么疯?那是你的婆婆,我的亲生母亲。”
钱珍珍挣脱不开他的手,又气又难过:“哼,有她这样的母亲吗?只会拖后腿,若不是她太无能,夫君你又岂会十几岁就不得不奔赴军营,爹爹可是说了,你才学出众,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她拖累了你一回也就罢了,哼,竟还有第二回,若不是她,傅芷璇那贱人怎么会因祸得福被圣上赐了诰命,弄得咱们现在进退维谷。”
刚才在门口,她就是听到这件事才愤怒地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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