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连着那些死肉里的腐血也一并崩了出来,像毒素似的游走全身,在面上形成了一团化不开的毒雾,把陆羡之那些该有的喜怒哀乐都给遮蔽下去了,只剩下一片灰灰茫茫的惨淡。
可郭暖律却不能看他继续这样惨淡下去。
他上前一步,直勾勾地盯着他道:“说清楚,你是怎么打瘸的他,又是为何打瘸的他?”
“从前的我与如今的我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陆羡之咬了咬牙道,“我那时极爱与家中的同辈动武比试,而且是非赢不可。若是不小心输了,我能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叶深浅敛眉道:“所以你和陆延之比试了?”
陆羡之低着头,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退了下去,面上的灰暗如脚下的尘土那样厚重。
“比试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我没收住好胜心,在情急之下使了一招狠手,结果把堂兄打成了重伤。”
他咬了咬牙,努力不被自己的愧疚和悲哀给淹没,继续在友人面前承认自己年轻时犯下的罪。
“堂兄昏迷了七天才醒过来,性命算是保住了,但还是不能下床。父亲气急之下,便打折了我的一条腿,二叔看不下去,就把我带离了本家,养在兰蔚山的别院。养了几个月,我这腿也就好了,可堂兄的腿脚还是有点瘸。”
他说完这话的时候,寂静便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在头顶乌鸦的悲鸣声中盘旋着,在高墙上的露珠里冻结着,又在年轻的罪人眼中徘徊着,也在郭暖律等人的犹疑中持续发酵着。
等到白少央把那目光投射过来的时候,才算是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陆羡之用尽力气抬起了头,任那日光把自己心底最深的阴暗都照得一览无余。
“我每年只回家一次,几乎每次都见不到堂兄。等我终于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五年之后了。”
他看向白少央,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寒彻骨髓的悲凉。
“他却对我说,他早就不怪我了,那只是一个意外。”
只是一个意外,一个让他身上带有残疾,永远被人指指点点的意外。
陆羡之忽然不说话了,因为他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里仿佛挤满了亲人的血气,铺天盖地一样地朝他身上砸过来,几乎砸得他难以继续。
可是他看着眼前的白少央,看着朋友脸上的茫然,心底一个震颤,仿佛看见了那个不知所措的自己。
他咬了咬牙,逼着自己继续道:“从那之后,我便不敢再去见他,不敢看他对我的笑,不敢听他对我的安慰。”
因为他软弱,因为他愧疚,因为他没法面对自己一时冲动而带来的恶果。
他从此无法再下狠手,无法再生出什么杀人的念头,一心想着宽恕,想着仁厚,天真地想着这道伤疤终有一天能够愈合。
可是这道伤永远都不会愈合,而且会腐烂、发臭,渐渐成为他的一道心魔。
因为陆延之的天资并不逊色于他。
若是没有那个意外,或许他在武学上能比陆羡之走得更远,走得更宽。
而且除了腿瘸这一点以外,他几乎是个完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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