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舅舅,你到底和小白说了什么!?”
他对自己的三舅舅向来只有爱戴和尊敬,即便在对方不得已投了北汗之后,他也从未这般疾言厉色过。
可叶深浅如今却不得不疾言厉色,不得不心火难消,因为他恰好捕捉到了白少央昏过去前的最后一个眼神。
一个木然得近乎绝望的眼神。
看着这样凄凄木木的白少央,他便觉得这人心底的一团火仿佛彻彻底底地熄了下去,而且是被楚天阔的一番话给浇熄的。
因为此时此刻,白少央的心志只会被一个人所撼动,这人恰好就是自己的三舅舅,恰好就是张朝宗的好三哥,昔日的“南海上客”,今日的北汗大王亲卫队统领——楚天阔。
如今这质问的话语便如冰雹子似的劈向了楚天阔,结结实实地击中了对方的身心。与他有着五分容貌相似的中年人忽地身上一震,仿佛肩上骤然压下了十八年的生生死死,压得他几乎喘不过去来。
等楚天阔抬起头,抖落一地的内疚和痛苦时,他只看了一眼叶深浅,那目光枯败得恍如荒草,面上覆下了一层茫茫的灰,动了动唇,什么话都憋不出来。
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不会说。
叶深浅把质问的目光给收了回来,略含歉意地转过了脸,仿佛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还是太过急躁了一些。
楚天阔既然单独与白少央说了这番话,必然事关北汗,而且还说不定牵涉到张朝宗的当年隐秘,他又怎会被叶深浅一句逼问,就在韩绽面前把秘密都吐露出来?
然而叶深浅的担忧并没有随着楚天阔的隐瞒而退下去,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忧虑就像山间的野草一样越来越疯地长着,几乎半刻也停不下来。
因为每个人都在渐渐好转,可唯独白少央不但没有苏醒的迹象,反而还越睡越死了起来。
他看上去明明没有大碍,身上的伤势也未曾恶化,可整个人都像是一朵枯萎了的花瓣,在日光下一点一滴地失着水色和红润。而当他面上的红润完全退下去的时候,也是苍白和惨青爬上叶深浅脸庞的时候。
当死亡的阴影开始笼罩着他的爱人时,即便是“度日如年”四字也不足以形容叶深浅的焦虑。
等待便是一把越来越快的刀,初始一天是一刀,后来半天便是一刀,再接着一个时辰便是一刀,最后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把刀,刀刀无情,刀刀要命,足够把人刮得血肉模糊了。
叶深浅揉了揉眼皮,尽力不让自己去想最坏的可能,不去想那个令人头皮发麻的结局,他试着麻木自己的恐惧,迟缓自己的忧虑,让自己变得像初见白少央一样充满着信心。
为了更快地唤醒对方,他一路上都不断地和白少央说着话,从朱柳庄的两张面具说到盛京的联手破案,讲到那个可笑又可爱的误会,再讲到赤霞庄的血宴危局,讲到白少央那一抹深情而又狠绝的算计,讲到叶深浅的决断,讲到这两年来寻找韩绽时的情意缠绵,讲到山间无人处的美色幽幽,最后再讲到那一刀、那一掌,那一时的铁石心肠和肝肠寸断。
从俏皮话讲到情话,再从情话说到气话,他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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