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葭却皱眉道:“你扮成老驼子的时候,我可是半点好脸色都没给。”
他何止是半点好脸色都没给,他简直是把这老驼子当牛马一样地使唤。
解青衣却一脸认真道:“不碍事。”
王越葭苦笑道:“怎么会不碍事?”
若是换了他被人这么使唤,即便那人对他有恩,他也会忍不住想暴揍那人一顿。可是解青衣却好像是一个极其坚忍的人,坚忍得让他想到了大山上的磐石,孤峰上的松柏。
解青衣却忽然笑了笑,道:“没关系,你使唤人的样子很好看。”
他长得并不如何俊美,不过比旁人更加英气而挺拔,可他这么浅浅一笑,却仿佛烛光在暗夜里轻轻一晃,晃得人心也乱了起来。
而王越葭听了这话,刀枪不入的一张老脸登时红得似是被日光灼烧的赤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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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一抹血色将尽,可这朱柳庄的血却还没流完。
刀光和剑影依旧在交织纠缠,缠到了后来,就连虚与实、生与死的界限也模糊在了血和肉间。
而直到晚间,东墙会等江湖人士与朱柳庄庄丁的厮杀才算是完全落下帷幕。
即便是白少央也没能料到这厮杀过后竟是如此惨烈。
金粉雕琢处已是一地疮痍,人流粘稠地也是尸山血海。
一人断肢的挨着尸,尸靠着另外一人的断肢,远远望去,早就分不清那是人还是一摊烂肉。
陆羡之从尸山堆里缓缓走过的时候,耳边似是回响着亡者在厮杀前发出的一声凄厉的诅咒。
他抬眼四望,茫茫而顾,只见亭台楼阁已成焦土废墟。
而透过这片本该是朱栏玉砌的碎瓦黑木,他仿佛听到了生者在烈火灼烧之下发出的扭曲悲鸣。
白少央却有些不敢看向陆羡之。
因为他发现死的人除了前来攻庄的江湖人和全副武装的庄丁之外,还有一些是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
他已经尽力挪走程秋绪的男宠妾侍,把他们赶去几乎与外界隔绝的静心苑,而这批人走的时候,应该也带走了一大堆仆役。
可即便如此,还是剩下了十几个老弱妇孺守着东西六馆。
这些人里有洗衣的婆子,还有看门的老汉,更有弄花的小童,他们或许是被杀红了眼的人误杀的,也或许是被困在大火里被烟活活呛死、烧死的。
持武械斗的庄丁自是该死,可他们却都是无辜的。
白少央不去看陆羡之,陆羡之却瞅了瞅白少央。
他这一瞅,面上便如蒙了一层血光似的,看着叫人有些害怕。
他缓缓道:“火攻的法子,是不是你想出来的?”
白少央被他这么一问,只觉得像是有什么人在胸口打了一记似的,说不出的闷钝窒息感。
他垂下眼,淡淡道:“是我去见东墙会的人时,和他们一同商定的。”
陆羡之又看了看一旁的郭暖律,道:“火是曾吟山放的?”
郭暖律点了点头,却并不言语。
陆羡之一转身,面色凄厉地看向白少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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