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二十二,在解约和继续忍气吞声中反复拉扯,不知道前路在何方,独自一人留在北京的冬夜里。
机缘巧合,他被学弟约去某间livehouse唱了三首歌,离开时已经凌晨,街上车流变少,雪停了,北京晴朗的夜空看不见星星。
他在站台等车,思考是坐通宵的公交还是打滴滴,被夜风吹得鼻尖失去了知觉,从站台的广告位上看见自己模糊的影子。
然后某个人就在他发呆的时候突兀地出现,摇下车窗,朝他笑笑说:“小同学,没听完你最后的歌,为表歉意,送你一程吧?”
这人问了他很多东西,送他回家,递给他一张名片,要他择木而栖。
小区门口,风好似渐渐地平息了,宁谧的冬夜,圣诞近在咫尺,到处都有红白相间的圣诞老人和绿色的、挂满礼物的树,看上去热热闹闹,顾旻也感受到很久不曾遇见的安心。
苍穹底下,他还说:“会再见的。”
第二天有人送来一捧害他过敏的红玫瑰,阴差阳错的误会,像他们不合时宜的开始。
这些回忆在脑海里不断翻涌,顾旻歪在陆言蹊怀里,听他在耳边念叨,不依不饶想要个答案,懒洋洋地抚过他的脸,凑上去亲他的眼睛:“写给你。”
“不光《南有乔木》,还有别的,好多首。”顾旻在他的愣怔中轻声说,指尖揉着陆言蹊耳垂上一颗痣,“都写给你——想到你我就有说不完的话,但不知道怎么跟你讲,只好全部写进歌里,希望你能听见。”
汉之广矣不可泳的无边距离,放不下时过境迁的牵肠挂肚,点燃诗行照亮归程的铭心刻骨,还有……“偏心一生等你”。
顾旻凑在他耳边,宛如梦呓般的声音:“言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漫长的一生里,他们就算朝夕相处也不过一千个日夜,比起永恒的银河与宇宙更不过是弹指瞬息。可这个世界那么大,相遇的概率是奇迹,相爱也无法预知,能够坦坦荡荡地说一句“爱”好似已经很奢侈了。
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知道这个星球只是浩瀚宇宙中的一枚尘埃,正因这样,才更想把握时间,让短暂一生不留遗憾。
陆言蹊因他的话前所未有地心动,只觉得近在咫尺的这人哪里都好看,满腔热忱快要溢出来,囿于言语表达的匮乏,只得身体力行地证明一番。
“顾旻同学,”陆言蹊倒在沙发里,让顾旻趴在自己身上,拿一条毯子把两个人裹起来,严肃地一边摸顾旻头毛一边说,“问你一个问题。”
顾旻刚被他狠狠地翻来覆去一遭,手指都懒得动,从鼻腔里“唔”了声,示意有话快说。
墙上的挂钟走过整点,陆言蹊说:“很久很久以前我问过你同样的话,那时候你没说要还是不要——你愿意以后给陆之遥小朋友当小爸爸吗?”
顾旻忍俊不禁,趴着听了一会儿陆言蹊的心跳,确认无误某人刚才确实紧张了,才慢条斯理地拖长了声音:“行啊,反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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