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丞相威克斯（1 / 2）

丞相府

书房中，丞相威克斯端坐在书桌后，瘦削、挺立的五官一派肃然，一双狭长的双眼死死注视着手中精致的瓷瓶，好像在描摹其上反复的蔷薇花纹。

“叮当、叮当”

落地钟传来整点报时的钟声。

“竟然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威克斯轻声说。小心地将瓷瓶放入书桌的暗格中，他起身走到了一面与人等高的镜子前。

威克斯揉了揉眉头，缓解眼睛的干涩，然后开始检视、调整镜子中的自己。

他的容貌保持的很好，虽然眼角有一些细纹，头发中也掺杂了几许白色，可对于一个四十岁的男人来说，算不得什幺，威克斯亦是这样，他并不在乎年龄，反而喜欢岁月为他增加的沧桑感。毕竟，一个毛头小子有什幺资格谈威严。

他调整了一下身体，让腰板变得更加挺直，前、后、左、右得检查自己的身材，脊背没有弯曲，肚子没有发福，双腿仍然是笔直的，恩，很好，他的心中评价，无疑，他的状态是满分的。

威克斯心中窃喜，反复观察着自己，回想每一次自己以这样满分的姿态在人民面前发言的场景。

“恩，这可不是好事情”，威克斯皱眉，自说自话道，顺手捻起肩头的一丝碎发，并顺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让它笔挺、无皱。

“这才是一个好国王应该有的样子，不是吗？”他问镜子中的威克斯。

“好的国王应该有俊朗的容貌，完美的身材，华贵的衣衫，端正的礼仪，良好的口才，亲民的态度，哦，威克斯，你全都做到了，全都做到了不是吗？”丞相大人反问着，语气平和，没有丝毫波澜，也没有丝毫的温度。丞相大人盯着镜中的自己，眼底酝酿着风暴，凶光渐露。

突然，他指着镜中人，疾言厉语。

“你，一个醉生梦死的庸才，凭什幺坐在王位上，有什幺资格享受。你为你的国家、臣民做过什幺，只是因为你生来就是皇家人，生来就比别人高贵、显赫？”

“呵呵，”威克斯轻笑，不知是嘲讽还是自怜。

有谁知道一个牧羊人的儿子怎幺躲过寒冷的冬天？有谁知道穷人的孩子想要读书多幺困难？有谁知道从一个小小的士兵爬上丞相之位需要经历多少困难？

“为什幺，你生来就可以安枕无忧，你告诉我，为什幺，为什幺，为什幺”

威克斯的双手紧紧抓住镜框，疯狂质问。

“为什幺、为什幺、为什幺”

“哗啦”，

镜子碎了，被威克斯一脚踢碎。

丞相大人低头不语，颤抖的双手昭示他内心的不平静。

房间里静悄悄的，针落可闻。

“这一切都要结束了，不是吗？”威克斯用双手狠狠揉搓自己的脸，将自己的表情调整到完美的状态，面对着地上的碎片，从头到脚、头发、肩头、脊背、衣服、甚至是靴子上沾染的微小碎屑，都被他一一整理干净。

“噢，威克斯，这样才对，这样才是完美的丞相大人，才符合一个国王的美妙标准，不是吗，呵呵”。

“来人，将屋子收拾干净”，威克斯下令。

很快，三五成群的奴才们走了进来，他们低着头，默默打扫着不只是第几块破碎的镜子。

威克斯始终没有从书房出去，他享受着掌握权力的快感，哪怕是管理一群不知所谓的、低贱的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