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到拒绝,苏远航也不气馁,扬手一把搂住我的肩膀,转身带我往外婆家走去,一群小孩簇拥在我们身边,苏远航比我高小半个头,搂住我轻而易举,他刚同一群孩子在田间撒过野,额头脖颈上挂着几滴晶莹的汗珠,汗水顺着肌肤的轨迹往下滚,导致苏远航有些痒痒,低头便往我身上蹭。
我恼怒的推了推他,却没能推开,只见他厚着脸皮朝我露出了个笑容,又离我近了些,低声道:“哥下个月生日,碰巧学校放暑假,打算在家和同学自己做顿饭,你来吗?”我随口回了句再说吧,心下却希望苏远航看出我的不乐意,自己打消这个念头。
并非我不想亲近苏远航,而是正如上面所说,相较在热闹的环境中当块幕布,我更喜欢安静的蹲在家里看书,并且苏远航大我三岁,俗话说三岁一沟,我同苏远航着实没什幺共同话题,更别说他那些非亲非故的同学们。
每年苏远航生日,我都是托舅母将礼物转赠给他,自己则屡次推脱,礼物也不见得多走心,无非是生日前两天晚上在街上随意买的,好像唯恐苏远航看不出我轻慢的态度。
那天之后母亲变本加厉,半个月后甚至堂而皇之让另一个男人住进了家里。
男人搬进家里后的第三天,我爸消失了。
桌上放着他曾经用过的水晶烟灰缸,紫砂壶安静的伫立在茶台上,罐装咖啡还剩三分之二,而父亲像是个临阵脱逃的败将,带着无尽的耻辱就这样消失了,留下我和我母亲,还有新来的男人,乍一看还是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模样。
我无端的觉得有些恶心,这种恶心不仅来自于父母破碎的感情关系,更来自于母亲偏激的做法和父亲软弱无能的回应,还有我本身。
我清楚的感知到,让我恶心的其实是我本身,是这个懦弱又有一张好看的脸的我。
再往后我又清楚的认识到,恶心这两个字就是沈一,是“沈一”这个皮囊下肮脏并且令人作呕的灵魂。
恶心是生命本身,活着就是恶心。
初一时我的同桌是个女孩,大眼睛蘑菇头,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明媚的气息,那时候她喜欢在草稿本上写些莫名其妙的词汇,偶然有一天她握笔在“索玛”这个词上一划,道:“这是我创造的货币,用来购买人的灵魂,你的灵魂越肮脏,那它的价格就越低。”
我想,我的灵魂只值一索玛,但一索玛的灵魂也有重量,我要让一些人,为它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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