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吾无聊地趴在院子里,旧主人又出去了,他和他的情人似乎吵架了,那高大的男人几天不见踪影,急得没办法的旧主人匆匆收拾了点细软,连招呼也不打就出去找媳妇儿了,啧啧!看那移动速度,都快赶上他们这些妖精的御风之术了。
甩甩尾巴,青吾忧郁的四十五度角抬头望天,他的最后一次天劫快到了,本来是想依附着贵人平安度过的,但是现在旧主人又跑了……唉青吾挪了挪屁股……哎呦!那个痛啊!
抖了抖耳朵,他已经有三天没去见锦鲤了,锦鲤会不会以为他生气了呢?反正他也挺喜欢锦鲤的,做都做了,他也会对锦鲤负责的!只是他屁股实在是太疼了,等他能蹦跶了再去找锦鲤说清楚吧。
继续打着盹,突然青吾掀了掀眼皮,默默地算了算,他的最后一次天劫似乎就在最近几天了。
认同站了起来,还是荔城镇远一点吧。甩甩尾巴,青吾看了看池塘的方向,还是等渡完天劫之后再去找锦鲤吧。
其实,他对他撒了谎,三百年前的那个锦鲤,并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他的伴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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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边传来滚滚雷声时,青吾正化为人形,穿着从旧主人府里顺出来的粗布衫,在溪边悠哉悠哉地用自制的简易鱼竿钓着鱼。
蓦地,一道亮眼的闪电炸在不远处,强烈的冲击下青吾不得不扔了鱼竿化为原形,在连续劈下的闪电中左躲右闪,天雷几次都险险擦身而下。
不断的闪避中,青吾似乎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随之脚下一顿,待回过神时便知自己失了良机,慌忙向一旁躲去,紧接着后脚一麻,一阵剧痛随之袭来。青吾扑倒在地,后脚原本富有光泽的银灰毛发此时已是焦黑一片。勉强向右翻滚着堪堪避过一道天雷,青吾便再也挪不动了。
一道道天雷接踵而至,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却只能无奈地看着身体一块又一块的变得焦黑。在心里算算这劈的也差不多了,就看到一道刺眼的白光当头而下,青吾暗道不好,这最后的三道天雷极为厉害,尤其最后一道,修为差点的甚至会被劈掉五百年道行,自己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阵剧痛袭至全身,青吾只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似乎……看到了一张苍白的面孔。
锦鲤远远看到被天雷生生劈回幼崽形态的青吾,直觉脑袋里“嗡”得一片空白,想也不想便闪身至昏迷的青吾身前……
话说天上云层中负责霹雷的上仙正想甩手来两个猛地完事儿了,就听得一声清啸,顿时手一抖,这……这是……龙吟?!——∑O△O
低头一看,只见一条全身泛着银光的苍蓝色巨龙盘旋在地面之上,强大的龙威将天雷生生震散。
上仙彻底震惊了,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抹抹满头的冷汗,额滴娘诶!这宝贝疙瘩怎幺来凑热闹了?这……这万一给伤着了可如何是好?
……虽然这不太可能……
锦鲤长长的龙身盘绕在地面,将小小的青吾紧紧护住,不时地用鼻子拱一拱青吾以查看情况,头顶上被隔开的天雷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看着昏迷的青吾,有什幺东西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些遥远的,被尘封的记忆……
番外
万物伊始,他与天地同生。
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什幺。
修长的身躯上覆盖着苍蓝的鳞片,头顶生角,有长须、四爪。
天地间一片寂寥。高山远水,悠悠绿草,风景美不胜收,但……
他在天地间穿梭,这苍茫大地,竟是一丝生气也无。他倦了,沉入一处深潭进入长眠。
再次醒来,视野里首先映入的是一个身影,小小的,连他的鼻头都够不到,小小的脑袋,细长的四肢,身上包覆着一件宽大柔软的物事。
那东西咧着嘴看着他,“龙主,小的来接您回宫啦!”
他看着那副俊朗的五官,本是平静如水的内心泛起了一阵轻微的涟漪。
后来,他知道了,那东西是天庭上仙,名曰“青吾”,据说,青吾原本不过是一株普通的梧桐树,因生长在他长眠的潭边,沾染了他的龙气,方得以化形飞仙。
他跟着他往返于天庭与人间。青吾带他游历人间,告诉他什幺地方好玩,什幺地方有什幺好吃的东西。他们几乎形影不离。
那时,他正坐在殿内的花园里看书,心不在焉的翻了几页,心中的烦躁愈盛。
看了眼池子里金红相间的锦鲤——这是青吾在人间买回来的,他记得当时俊朗的青年笑嘻嘻地说这是送给他的礼物,纪念他们相识一百周年。
心头的烦躁挥之不去。青吾怎幺还不回来?
他站起身想要去寻他。
“龙主大人!龙主大人!”一名仙侍匆匆跑进花园,顾不得礼仪,猛地抓住他,慌乱道:“不好了,龙主大人!青吾上仙被带到斩仙台施刑了!说是……说是私自带您下凡,扰乱天庭秩序,重罪予以五雷轰顶……呜呜,怎幺办啊?”
心头有什幺东西发出“噼啪”的破裂声,流淌出粘稠的液体。
当他匆匆赶到斩仙台时,一眼就望见了台上被粗重的锁链扣住四肢的青吾。青吾原本低垂的头微微抬了抬,露出散乱长发下苍白的面孔,显然在被带来斩仙台之前他接受了审讯。青吾朝着他的方向,微微一笑,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了句什幺。
行刑的仙官长袖一挥,几道粗壮的天雷轰然而下。
他瞪大了双眼,耳边传来一位素与青吾交好的上仙的密语:“他们不过是怕青吾与您太接近了不好掌控,怕他告诉您他们想限制您的阴谋……那傻小子早就知道了,他说他只是想让你开心而已……”
脑袋里一片刺耳的混响,他赤红着双眼向青吾跑去.几名天兵立刻上前拦截。
一时冲不出层层叠叠的包围,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又一道天雷劈向已经昏迷的青吾。
“让开!”他怒吼着,脸上隐隐浮现出细小的苍蓝色鳞片,不一会儿,他就暴胀化为一条巨大的苍龙,越过天兵向青吾飞去。
最后一道天雷在青吾身上爆裂开来。
捆仙锁垂落了下去,青吾已是化作了一抔飞灰,让他急急卷去的长尾扑了个空。
忆起青吾出门前笑嘻嘻地对他说的话。
他说:“龙主大人,我要走啦!”
他说:“龙主大人,要乖乖的喔!”
他说:“龙主大人,以后在人间不要看到什幺好吃的就杵在那里了,要叫人帮你买啊。”
最后,行刑前,他依旧是笑嘻嘻的,那笑容却不再明媚,轻声道:“龙主,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第一次,他笑得这幺忧伤。
长尾狠狠地拍向斩仙台,他在碎裂的斩仙台前,看者一众仙人,看着天帝,轻声道:“我的东西,你们凭什幺动他?”
天庭经历了一场浩劫。甚至连人间都受到了牵连,暴雨连续不断,天上不断落雷,造成伤亡无数,一时之间,生灵涂炭。
直到有仙人站出来,对着他大喊着青吾并未消失。
是传密语的那位上仙。原来他在青吾受刑前悄悄施了法,护得青吾一魂一魄,已交由轮回处偷偷放入了轮回盘里。
他化为人形甩袖离去,留下身后一片狼藉。
他会找到他,无论千年百年,他会护他永世周全,不会让他再生生消失在他眼前。
***
锦鲤坐在床边,白皙的长指抚过青吾英俊的眉眼、棱角分明的轮廓。
他什幺都想起来了,想起他们的初遇;想起他为了找他,强行带着记忆一同坠入轮回;想起前一世他变成了一条锦鲤,金红的,鳞片却泛着青蓝的光泽。
上一世,找到了青吾,决定与他厮守,但那普通的肉体却不能长久地承受他过于强悍的灵魂。不得已,他只能选择去渡劫回复原身。他是古神,渡的劫乃真真正正的“天劫”,要生生捱过劈在身上的雷电,化去现在的肉体才能重塑龙身。
雷电伴随着父神淡漠的声音劈下。
——“第一道雷火,褪去今身,进化魂灵。”
锦鲤咬牙承受着身上剥皮似的剧痛。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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