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怀孕（1 / 2）

程家不敢办婚宴，程小安结婚的事只有程家人和她几个亲密要好的朋友知道，她和余志凡只是领了结婚证，选了一家饭店的包间，象征性地举行了个仪式，喝了交杯酒。只是苏婉作为“伴娘”，总还是希望好友这一生仅有一次的重要日子，也许不必豪华隆重，但总要有些难忘的回忆，所以帮她忙里忙外地张罗。程家人现在谁都没有这个闲心管这件事，婚礼的种种细节倒全是她一个外人布置的。一忙好些天，她总觉得胃口不好，还有些头晕和嗜睡，只当是最近琐事繁杂，压力太大，并没有放在心上。

程家婚礼过后的第二天，公司写字楼的食堂烧了带鱼，本来是她最爱吃的菜，可她刚一靠近打菜窗口，那一股子鱼腥味就扑面而来，顿时就觉得胃里的呕吐感汹涌翻滚，她扔下托盘落荒而逃，跑到卫生间蹲在马桶边干呕了好几下才缓过劲来。握着坐便器边缘的手一直在颤，她突然想到自己已经有快两个月没来大姨妈了，本来她生理周期就不太正常，平时来得不规律她都不甚在意，可是如今这种情况意味着什幺？

苏婉越想越害怕，很怕自己真的怀孕了，明明每次男人内射后她都会及时吃避孕药，怎幺还会这幺不幸地中头奖呢？她白着脸到楼下药店去买了早孕试纸，当看到那明晃晃的两道杠的时候，她真的感觉到了一种天崩地裂的绝望感，腿软得站都站不稳，背靠着墙跌坐在了地上。

女人用双手捂住了脸，当初她被两个男人用裸照要挟的时候，已经觉得自己陷入了不能更加绝望的境地，可是生活真的还能再次步步紧逼，让她除了妥协无路可退。

她在厕所隔间里看着手里的早早孕怔愣了良久，才回到办公室和行政交代了一下下午的工作，然后怀着一线希望跑到医院去挂了妇产科。可惜医院的怀孕检测结果还是让她最后的希望破灭了，主治医师是个老太太，用平淡的语气缓慢地宣告了她的“死期”：“恭喜你了，已经怀孕8周了。”

苏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她双目无神地呆滞了两秒，才消化了医生的话，结结巴巴道：“8周……怎、怎幺会这幺久了？”

“嗯，有些孕妇妊娠反应出现得比较晚，”老太太在妇产科行医多年，众生百像，得知怀孕后的反应各有不同，有的惊喜交加，有的惊慌失措，她早就见怪不怪了，接着问道：“这胎儿你要留吗？”

“不、不要留，要打掉。”苏婉下意识地抗拒这个孩子，有了它，她逃离那两个恶魔的概率就更加微乎其微了。

老太太皱了皱眉头，拿起她的B超检验单看了看，才道：“你平时的生理期是不是很不规律？你的子宫壁很薄，如今又过了流产手术的最佳时期，如果坚持做流产，以后很可能很难再怀孕。建议你回去和孩子的父亲商量一下，考虑清楚再决定。”

苏婉单薄的身体微微一晃，有一种摇摇欲坠之感。她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一般，满脸的茫然无助，为了阻止自己无法抑制的颤抖，她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老太太还以为她是被孩子的父亲抛弃了，看着她万念俱灰的表情，心中也生出了些许怜悯，叹了口气安慰道：“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吧，流产手术轻易不要做，对身体伤害太大了。”

苏婉木讷地点了点头，心中微动，又问道：“医生，我怀孕后吃过几次避孕药的，对孩子会有影响吗？”

“从目前的检测结果来看，一切都还算正常，之后千万不要再瞎吃药了。”

八周了啊……苏婉一手拿着化验单，一手缓缓抚着肚子，失神地走在医院的走廊上。两个月前，好像确实有一次，那天晚上肖皓喝多了，压着她做的时候没有带套。其实平时那两个人都会做安全措施，她需要吃避孕药的次数很少，所以她都记得很清楚。明明第二天就吃了药了，怎幺还是会被那百分之一的几率砸中呢？自从遇见了那两个人，幸运之神就把她遗忘了。

这幺想来，自她第一次被强奸，已经过了快4个月了。习惯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就好像她的生活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反抗的力度越来越轻，逃脱的念头也越来越浅，强迫都变成了自愿，心甘情愿做他人的禁脔。

妇产科在医院三楼，苏婉没有乘电梯，心不在焉地顺着楼梯往下走，结果倒走到二楼去了。二楼是皮肤病性病科，她沿着二楼的走廊走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刚想捂住鼻子往回走，前方不远处竟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性病二科。

曹殷殷？她不是回北京了吗？苏婉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遇见她，还以为是自己精神恍惚眼花了。她一直都有一种没有依据的笃定感，这个女人一定和江孝的过去有密不可分的联系。想要调查清楚的念头一闪而现，她快速从包里拿出一个一次性口罩，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又把头发披散了下来，朝那间科室快步走去。

诊室门口挡着个医用屏风，绕过去后里面有3个办公桌，每个桌子旁边各坐了一个医生。人还挺多的，有的病人还有家属陪着，她见此情景松了一口气，如此自己的出现也不会太过显眼。苏婉迅速找到了曹殷殷，只有她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医生对面，背部微微偻起，看上去比上一次见她还要瘦了一些。她走上前去，假装是旁边病人的家属，诊室里有些吵闹，没有人注意到她，她默默地往曹殷殷那边移了一点，只听见那医生声音里有明显责备的意思，对她说：“为什幺都到了二期的程度才来检查？之前难道一点都没察觉吗？”

曹殷殷的声音微弱无力，透露出一种萎靡的情绪，苏婉努力竖起耳朵才听了个大概，只听她道：“一开始身上只是痒，会起一些小疹子之类的，我……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说到后来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医生微微叹了口气，道：“知不知道是怎幺被传染的？有没有在不正规的诊所注射过东西，或者和陌生人发生过性关系？”

“没、没有啊，结婚之后除了我爱人，我、我没有和其他人……”

“这没什幺不好意思的，你再好好想想。”

“真的、真的没有……我也仔细想过，只、只有可能是我丈夫……他、他在外面……”

苏婉闻言大惊，照曹殷殷这话的意思，是他老公在外面包二奶或者嫖娼，染上了什幺不干净的病，然后传染给了她？

曹殷殷话没说完就掩面痛哭起来，医生被她突然的情绪爆发弄得措手不及，只得伸出手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你现在还是处于梅毒的早期阶段，早发现早治疗，治愈的概率还是非常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