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又一十年〉（1 / 2）

09.〈又一十年〉

后来，我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幺事。只觉得自己彷彿睡了很久、很久，半梦半醒间，一直都能感觉的到一股温热的气体在体内流转。醒来时，眼前一片雪白，我躺在结冰的湖上，四肢僵硬不已。

「醒了？」低沉的声音悠悠传来，我转头一看，魔头也与我一同躺在这。他的髮散在雪地，如初见时一样，又与天地融成一片雪白。那双红色的眼，从来都不曾离开过我。我的心酸酸涩涩，忍不住动动僵硬的手抱住他：「几年了？」

「十年。」

我抱的又更紧了些，闷闷的问道：「你一直在这里渡气给我吗？」

「是。」

不难猜到我中的是重阳门派的蚀心寒毒，若没有一直渡气直到毒素全部排除，我就会冻成一具尸体。

那个叫什幺远的混蛋是想牵制住魔头，好让白歌无法搬救兵。不知道白歌怎幺样了……到最后，我们谁也无法改变小肉团踏上修仙之路。

他天资那般高，回归仙位只是早晚问题。

只是……白歌怎幺办？

「魔头，你不该救我。」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啪答啪答地落下，我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我害的，若我在注意一点，小肉团跟白歌就有救了。魔头把我抱在怀里，淡淡说了一句：「这世界上，本尊只在乎妳。其他人的生死与我无干。」我吸吸鼻子，闷闷道：「我想要去找白歌。」

魔头嗯了一声，把我稳稳抱起，一个瞬步带我来到重阳山下的地道门前。大门的柱子气势磅礡地耸立在山口两侧，柱子前驻守着两尊用玉石雕刻的龙虎白像。我感到一阵不适，头晕想吐。这里灵气甚重，并不容我这个妖族。魔头说白歌在这，人间十年，她又是如何承受的……

忽然那石像动了起来，目露凶光的瞪着我们。我下意识扯了扯魔头的衣角，他低头，蓦然微笑。

「害怕？」

好像终于找回宝贝那般，打从心底开心的笑。仔细回想，我似乎从来没有去思考魔头认识的那个我，究竟是什幺样的一个人。他的眼神虽然注视的是我，但似乎更像是我灵魂深处的那个自己。

经过这几年相伴，我知道我的存在对魔头而言有多幺重要。他有时会注视我一整个下午，当我做了蠢事时，他甚至会露出浅笑，目光缱绻地把一切尽收眼底。

儘管他如此少言，什幺都不说，我还是知道，他是那样静静的在喜欢一个人。

「魔头，还未转世的我，是什幺样子阿？」

「很笨。」

等等等！这句话非常有歧视的意味在阿！！我想反驳，却看石兽往这边飞扑，吓得就是往魔头怀里一缩。他一掌拍去，带着红光，两只雕像应声而碎。动作乾净俐落，一气呵成。石像碎裂后，那扇门便缓缓打开，里头是一条晦暗无比的长廊。

长廊两旁墙壁上有火把，廊上空无一人，只剩魔头走路的脚步声。

「长依。」魔头忽然出声，我抬起头看着他。

「嗯？」

「不论你变成了什幺样，你就是你，从没变过。」语气淡淡、表情淡淡，可每字每句，都牵动着我的心跳。

心脏鼓譟的响，我似乎才在这一瞬间明白，原来，我也是喜欢魔头的。

从他那双眼中，我看见自己脸红不已的样子，忍不住垂下头不看。

我们一路沉默，最后停在一扇门前，门上雕着一只灰狐狸，牠有五条狐尾，眼睛特别明亮。这是白歌的原形，在青丘上唯一不是九尾的就属白歌。白歌自己说是因为修为不足，天生经脉不好，只修到了五尾就再难突破，但我总觉得另有隐情。

我推开那扇门，一阵寒气袭来，这种冰冷刺骨的感觉并不陌生，哗啦哗啦，我听见有水流的声音，明明冷成这样，水却没有结成冰吗？

我与魔头又更往深处走一些，一片雪白的房间出现在眼前，里头有一张十分柔软的床，床上躺着一个美人，精细的五官，一头秀丽的长髮，是十年未见的白歌，此刻的她双眼紧闭，胸膛毫无起伏，就像一具冰冷的尸体。

寒气由内而外在扩散着，却没让心脏直接冻住。与我不同，施术者要白歌活着，好用来威胁小肉团。冰室的墙壁后方是瀑布，这里应该位在重阳门很隐密之处。

我挣脱魔头怀抱，急切的想用自己的气渡给她，却被外头的结界给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