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几秒过去,那份安心感又旋即被不安所淹没。
她的视线停在一格格往下跌的分针上,思绪正回顾着两人刚刚的对话。明明不过只有五分钟客套的言谈,但出口的话却有一半都非真心话。
她不讨厌他,但她讨厌的那个口是心非的自己。
更害怕被对方察觉出她言词里,藏有令人想发问的困惑。
如果他真是在楼梯间捡到,那一定是在会场二楼通往后台的楼梯上捡到的。
可是,一个只是去纯粹欣赏表演的人,又不必上台表演,怎幺会无故经过连接后台的楼梯呢?
男生没问,也可能是想问但刚好被人打岔,又或是真的根本没注意,真的只是刚好有注意到她戴的手錶款式。
但儘管她每天都戴着手錶,真正会去注意的人却很少,就算是常常走在一起的朋友或同学,也总是在她说自己忘了戴手錶出门,才注意到她是个习惯戴錶的人。
所以一个才认识不到两个礼拜的人,就能注意到她有戴錶,甚至还能记得她戴的是甚幺款式,让她觉得很不可思议。
像一句谎言。
「妳觉得那男的可能已经察觉到妳就是『柠檬』了?」
隔天放学等公车时,她正好遇到洪孟洁,于是便将这件事告诉她,但立刻就换来一句吐槽:「妳会不会想多了啊!不过就是一只手錶,对方怎幺可能会因此认定妳就是柠檬。」
「不是认定,是察觉。」她加重语气在最后两个字。
「不可能啦!要是我捡到手錶,我一定只会想这支手錶是谁的?找到失主后也只是开心能物归原主而已。」
「可是他捡到的时间点,一定是表演结束后,跟热舞社的人一起离开后台的时候,他应该会去想刚刚有谁经过那里,才去猜测这有可能是谁的手錶吧?可能是班联会的人掉的,也可能是在他们前一个表演的康辅社的人掉的,更不然就是接在他们后面表演的大传社的人掉的。」
「但大传就只有『柠檬』和宫安生两个人,而我既不是班联会的,也不是康辅社的,但我的手錶却掉在那里,不就说明我可能是『柠檬』吗?」
「而且我还跟他说我是恋舞社的,就代表我会跳舞,就更符合『柠檬』的条件了。」
虽然她解释了这幺多,但洪孟洁仍旧是那一句:「妳想太多了。」
「他那时候应该整个心思都要表演上,都自顾不暇了,哪会留意有谁经过那条楼梯,只是觉得跟妳的手錶款式有点像,所以才来问妳,刚好而已。」洪孟洁的语气刻意强调「刚好」二字。
「那妳和我认识这幺久,有注意过我手錶的款式吗?」她忽然冷冷一问,对方立时哑然,答案很清楚了。
「连妳都不曾注意我手錶的款式,一个连话都没跟我说过的男生,怎幺可能会注意?」
但洪孟洁仍没有因此被说服。在公车引擎的轰轰声漫布的站牌,她更加大了音量说:「搞不好他就真的对妳有意思,所以有仔细观察过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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