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完整的爱是-4-（2 / 2）

「你自己玩到进医院了，还怪我？」

「是你先用偏见看她，把她从我身边逼远！我是为了追回她，才要她陪我参加这种联谊……结果却害她身陷危机……我去救她是理所当然的吧！如果我晚一步，她真的发生什幺事，我死有余辜啊！」

「你……！」郑爸爸被他绝望的喊话吓到一时语塞。

「你为什幺又一次把她骂走……为什幺永远只觉得自己看的那一面才是对的！如果当初爷爷也把妈从你身边赶走，你甘愿吗！」郑羽山说到激动处，忍不住想拔掉点滴离开这个鬼地方，不想看见他那张以我为尊的脸。

「羽山，你冷静点。」郑妈妈压住他的手，对沉默的郑爸爸使了眼色，要他先离开。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儿子的指控，沉默不语。

『如果当初爷爷也把妈从你身边赶走，你甘愿吗！』

当然不甘愿。

『你为什幺永远只觉得自己看的那一面才是对的！』

因为我是你爸。

只是一晃眼，当初那个追在他身后问一百万个为什幺、对世间万物都好奇的小身影，现在已经长得跟他差不多高了。

问的「为什幺」，他也已经一句都答不上来了。

呆坐在医院外的长椅，月色高挂，都市照样喧嚣，转眼二十年就这幺匆匆过去，他到此刻才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儿子眼里的天。

总有一天，他也会像当年的自己，选择跟自己的最爱成家立业，也只有自己能为自己的未来负责。

的确，是该放手了。

沧桑老眼微弯，漾起无奈的笑，郑羽山满月大的小身影，在他牵引下抓週的摇晃步伐，他至今都还清晰记得……

二十年前的那一天，他就感歎会有这幺一天，得放手让他去抓住想留住的东西。无论他想抓住的是什幺、无论那段路程有多远、多辛苦，父母终究只能在一旁喊着、指着、盼着他走对路，一但帮他做选择，抓週便失去了意义。

「唉……」郑爸爸知道这次又做错了，只是道歉对他来说太难，他唯一能做的，仅是提醒自己别再犯同样的错。

医院里。

郑妈妈看着蜷缩在病床上不发一语的儿子，只能用温柔的话声安抚他：「你爸不是故意的，你看他刚才都不敢回话了！学姐的事，等你伤好了再回去解释也来得及，如果她对你有心，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别难过了，嗯？」

「……我什幺时候能出院？」

「医生说你有点脑震荡，还要观察一天才能出院，伤口缝合的部分过几天再回来拆线。」

「嗯。」

「儿子，你老实告诉妈……你真的对她认真到有想过结婚这种事吗？」

「嗯。」

「但是你怎幺确定她适合跟你步入婚姻？婚姻不是一再退让妥协，就能携手走向人生尽头的。」

「……她羡慕妳跟爸的关係，还说了两次。」郑羽山这会儿终于转过身，无奈地说起他心目中的学姐：「她很独立，独立到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就能好好生活，不麻烦父母、朋友、同学、情人，甚至独立到有点无情，总是拒绝想关心她的人靠近。」

「可是我知道她让自己优秀的目的，是想获得家人的肯定和关心，可是她这些年三番两次对父母感到失望，最后就什幺也不期待了。」

「她根本没期待我能留在她身边多久……我只是想让她相信，我欣赏她的优秀，父母没能给她的肯定和关心，我也能给，我是真心喜欢这样不完美的、偏执的她……」

「更重要的是，她也喜欢这样的我，只是不承认而已，好不容易跟她约好，如果我没死她就会承认的……可是现在呢？我来不急跟她讲这些，爸就把她赶走了。」郑羽山空洞的眼神，简直生无可恋。

「呵呵。」郑妈妈却笑了：「她如果喜欢真正的你，那就太好了。你爸也有很多缺陷，出社会之后对外人有诸多掩饰，庆幸的是我跟他认识的早，在他来不及伪装的年纪就爱上他了，这辈子也只有我懂他真实的模样、能治他的自以为是。」

「所以妈支持你，等你好了，就去把她追回来。」郑妈妈轻拍他的手背，浅扬嘴角，让他绝望的心思有了一线生机。